“走吧。”韩菲被拦在牢内,不能踏出来,但一只手伸出老远,直到再也抓不住,才松开,看着玲雅的背影,心中一阵难受。
李君没再来,但也派人来问过两次她的意思,韩菲没有丝毫动摇,“你去告诉他,我心意已定,要杀要刮,随便!”
第二天的晚上,外面就变天了,韩菲听了一夜的狂风暴雨,好像还夹着冰,气温骤降,天牢里面冻得人直哆嗦,被子又薄,根本捂不暖,只能紧紧的包在身上,才能勉强不发抖。
这是最后一个晚上,对这个世界,只剩下康康这一个挂念,希望他能平安长大,以他的能力,绝对可以活得如鱼得水。
这一夜似乎格外的漫长,煎熬。
终于等来了黎明,天刚微亮,狱卒就进来了,送了丰盛的早饭,还有热水和干净的衣服,这是让她们体面的上路。
里间的几百人,集体失控大哭,声音悲痛如斯。
韩菲大约是最平静的一个,在外面单独的小牢房里,先用热水洗脸,洗手,再泡脚,将头发梳理整齐,套上干净的衣裙,依然如盛开最艳的花儿,让人看之失神。
一切准备妥当,她才开始享受丰盛的早餐,真的十分的丰盛,有鸡蛋,鸡腿,还有热汤热饭,味道也是出奇的好,韩菲吃得有滋有味,丝毫没有被里间的哀嚎声影响。
之后有一段时间的休息,狱卒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纸,让她们写信,就是遗书,只是对亲人的一种怀念,韩菲写得很认真,是写得萧陌御的,只有一个意思,让他照顾好康康。
放下信,狱卒就给她们带上了枷锁,然后一个连一个的往外走,韩菲在最前面,走得昂首挺胸,后面哭声一片。
走出天牢,韩菲看着阴暗恐怖的天,打了个哆嗦,这天变得好快,怎么一转眼就冬天了?
狂风肆虐,风沙走石,简直让人无法睁开眼,以前看电视剧,似乎犯人上法场都会弄出这样的背景来,没想到现实真的是这样,想必连老天都生气了。
来围观的百姓把皇宫前门挤得水泄不通,大多只当是看热闹,有些甚至是激动,国人的通病,麻木不仁。
韩右相已无往日风彩,蓬头垢面,衣杉凌乱,但眉宇间依然透着一股子睿智与不甘,对天长啸,“天啊,您睁开眼看看吧,我韩某人为国忠心耿耿一辈子,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还有没有天理了?”
百姓们低声议论,却没人敢说半句话,毕竟百姓与官从来都是断层的,老百姓巴不得官员老爷都出大事,这样心理比较平衡一点。
韩蕊和韩墨宁分别站在韩右相两侧,韩蕊再无往日风彩,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因为惧怕那虎头铡刀;韩墨宁面无表情,平静如水,目光与韩菲撞上的一瞬间,还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韩菲能读懂他传过来的意思,“别怕,任何时候,我都跟你一起。”
韩菲笑着点头,韩墨宁一惊,大约没想到她如此豁达,欣慰的点头回应。
上面的审判官给了她们最后一次机会,与亲人告别,韩菲拖着铁链走向了韩蕊,韩蕊抓着她就哭,“念儿,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韩菲狠狠甩开了她的手,“这么多人的性命,全是你害的,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害玲雅,你却还是给她下毒了,现在还有脸说这种话?赶紧把解药给我!”
韩蕊冷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别人的死活,我们全都要死了,你不知道吗?”
“我们死是活该,可她是无辜的,你赶紧把解药拿来!”韩菲只想在死前,为玲雅做最后一件事。
“不,你想都别想,要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么多人垫背还不够吗?韩蕊,你把韩家所有人都害死了,还不够吗?你到底有没有人性?”韩菲抓住她的衣襟,猛摇,“给我给我给我……快给我!”
“你就死心吧,除非皇上放我一条活路,不然别想救玲雅!”
韩菲对她真是心寒透了,她把李君想得太伟大,李君会为了玲雅的性命放过她?可能在李君心中,根本就只有他自己,再无任何人的地位。
韩蕊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做了一件聪明事儿,想用这个来要挟李君是根本不可能的,只会让大家死得更惨。
但韩蕊说什么都是听不进的,她一意孤行,听到李君一出来的消息就大声喊叫,“皇上,臣妾有话说!“
法场上,只有她的哀嚎声,特别的刺耳,李君的注意力也成功的引了过来,冷声道,“有话便说。”
“皇上,臣妾求您念在夫妻一场的情份上,放过我们。”
她还算聪明,先用情开路,只是李君却无半分情面可讲,“朕最讨厌的便是欺骗,你们韩家利用权势,连朕的后宫都敢乱来,这样藐视朕,罪当万死,不知悔改便罢了,竟还妄想求朕谅解,真是不知廉耻为何物!”
当着百姓的面,李君说话刻薄,也彻底的激怒了韩蕊,却听她大笑三声,“皇上,假话我也不想多说,既然你不讲夫妻情面,那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死,也要拉皇后一起!”
“你对皇后做了什么?”李君表情平静,但韩菲看得出来,也是有些焦急的,看来他对玲雅还是有几分情的,这让韩菲莫名心安。
“也没什么,只是下了毒,现毒已入侵五脏六腹,但只要你放我一条活路,我便考虑把解药给你,虽然时间晚了点,但总算可以保住一条命,再晚怕是神仙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