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
见赵高、章邯自殿外跨步走来,芊雪立即自嬴政怀中起身,退至一侧研墨。
二人步至案前,面向嬴政跪下身行礼:“微臣(末将),参见皇帝陛下。”
狭长的黑眸睇着案前行礼的两人,嬴政沉声开口:“平身吧。”
“谢陛下。”闻声起身,二人接续向立于嬴政身侧的芊雪拱手道:“见过琼华夫人。”
稍稍颔首,芊雪轻声回道:“二位大人不必多礼。”
嬴政将眸光转向立于左侧的赵高,朗声道:“此次宋文博一事,你做得不错。可想好了,要何赏赐?”
赵高躬身俯首,出口的话一如既往的谦恭谨慎:“微臣,不过是遵照皇帝陛下的吩咐行事。为陛下分忧,本是微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那查抄宋府一事,便一并交与你去处置。”嬴政接续吩咐。
俯身叩首,赵高低声道:“微臣遵旨。”
待赵高起身,嬴政便神情严肃的睇向章邯,沉稳的嗓音中隐隐透着一丝不悦:“章邯,你可知罪。”
单膝跪地,章邯抱拳颔首:“章邯知罪......末将监管不利,以至‘廷尉’看守私收贿赂、擅离职守,险些酿成大祸。恳请皇帝陛下降罪。”
见状,芊雪旋即在嬴政身侧跪下身子:“陛下恕罪,瑶仙虽知后宫姬妾,不得干预朝堂之事。但此事全因瑶仙一人而起,恳请陛下责罚。”
跨前一步,赵高亦是跪下身出言替章邯求情:“启禀陛下,微臣以为章将军首要职责,便是护卫陛下。况且,章将军身兼数职,一时不查亦是情有可原。
再则护卫陛下,亦是微臣分内之责。若要处罚,微臣当与章将军同罪。”
长舒一气,嬴政向三人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都起身吧。”
“瑶仙(微臣、末将),叩谢陛下隆恩......”三人面向嬴政俯身叩首。
伸手扶起跪在身侧的芊雪,嬴政向立于案前的两人吩咐:“你二人退下吧。”
“微臣(末将),先行告退。”俯身拱手,二人便缓步退出殿内。
待殿中已无旁人,嬴政攥紧芊雪白嫩的小手,沉声允诺:“你方才所求之事,朕允了。”
欠身行礼,芊雪柔声道:“瑶仙,谢陛下恩典。”
“来人。”嬴政向守在殿外一侧的于谨唤道。
听闻陛下传唤,于总管快步进入殿内跪下身:“奴才在。”
“传朕旨意,免除罪妇宋氏腰斩之刑。念她侍奉多年,赐毒酒一杯,留予全尸。”嬴政冷声淡道。
“奴才遵旨。”躬身俯首,于谨领命退出殿去,前往‘永巷’传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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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茶过后,嬴政便准她回宫歇息。一直候在殿外的琳琅,见瑶主子步出殿门,随即迎上前来扶着她坐上步撵。
步撵行至复道,正巧遇见章邯巡视归来。见到迎面而来的步撵,章邯退至一侧颔首行礼。
直至步撵自身前经过,章邯踌躇半晌,方才开口:“夫人,请留步。”
坐在步撵中背对章邯的芊雪,嘴角挑起一抹微微上挑的弧度,柔声向抬着步撵的四名宦人吩咐:“停下。”
“诺。”四名宦人应着,便动作轻缓的放下步撵。
见琼华夫人,由随侍身侧的侍婢搀扶着下了步撵。章邯跨步上前,略微颔首展臂,示意她移步向前:“夫人,请。”
二人步至廊前,章邯便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芊雪颔首抱拳:“恕末将冒昧一问,夫人方才为何要在陛下御前,替末将求情?”
章邯抬眸,见眼前人脸上的神情满是疑惑不解。半晌,芊雪才徐徐说道:“将军是觉得,瑶仙不该多事?”
“末将岂敢。只是无端受人恩惠,末将心中难安....”章邯沉声回道。
脸上浮现一抹温和的浅笑,芊雪就事论事:“瑶仙深知,初入宫中便惹来不少非议。但瑶仙生性喜好清静,与人无争。
只想安稳度日,不愿惹是生非。此次华贵夫人之事,实非瑶仙所愿......”
“章将军身兼数职,百密一疏亦是在所难免。此事皆是因瑶仙而起,与人无尤。
将军如此在意,莫非那两名侍卫之所以擅离职守。其中有何,瑶仙不曾知晓的隐情?亦或是,忧心瑶仙会要将军,还今日的人情?”芊雪不动声色的试探道。
芊雪的这番话,使得章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末将惶恐......”
掩唇轻笑,芊雪接续道:“将军多虑了。今日之事,便当做答谢将军,替瑶仙厚葬了璎珞。如此,将军可能心安了?”
不待章邯回应,芊雪便径自返回步撵旁,由琳琅搀扶着坐上步撵:“走吧。”
紧盯住那抹渐远的身影,章邯神色冷峻的抱拳颔首:“末将,恭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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