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亭和大太太母女俩在内室里,自然也是竖起了耳朵在听外头的那两人的动静的,等得龚蒙从书房里回来,带上董香秀和赵零告辞后,这母女俩才从内室里出来了。
大太太等着新雨也出去忙活其它事儿之后,才对杨亭皱皱眉摇头道:“新雨如今跟着你久了,竟是也学了几分你那些个没用的心慈手软了。这房里,有你这样一个动不动心就面团似软和的主母就够够的了,再来个同样脾性的大丫头,这以后的日子可是怎么过才好?不行,我得让锦衣抽空和新雨说两句才成!”
杨亭哭笑不得,在点心盒子里摸块火腿芝麻糕出来,边啃边对大太太说道:“娘,你就别让范姨娘去说新雨了,这原本也怪不到她身上的。我什么性子,娘还不知道?新雨不过是将就着我的脾性罢了,况且这董香秀毕竟是那边墨兰园里头的人,再怎么作,到底过门是客,咱们没必要给她太大难堪的。”
大太太却是嘴一撇嗤笑道:“怎么没有必要?当初要不是咱们收到消息早,那个倒霉催的龚蒙又恰好被董香秀撞上了,这董家就打算让这董香秀来咱们翠竹园里膈应人了!这样的女子,你们竟是胆子这么大,轻易就放了她进门——那怕是那个龚蒙带着她一起,我都觉着你们心太大了!”
听见大太太如此不待见董香秀,成见多得就要和赵颜有一拼了,杨亭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赶紧老老实实的给大太太认错:“是了是了,这原本就是因为我心太大了才会没防备着她,再没有下回了!娘,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也好,你的乖女婿也好,甚至是新雨、喜鹊、百灵她们几个,咱们懂商量好了来,只要远远见着这个董香秀来,就赶紧的回家来关门闭户,绝对绝对的不给她进门的机会!”
这下别说是大太太了,连着后头送客回来的赵零也没忍住,哈哈哈的笑了好一通才把杨亭这话头接过去:“很是很是!亭儿说的一点没错!以后咱们见了那位董香秀姑娘,远远儿绕路走,只把她当个瘟神,咱们惹不起还躲得起呢!”
大太太原本见着正说这个的时候恰逢赵零进门,不由得有两丝的尴尬,听见赵零并不以为然的自己也调笑起来,便也心下一松,只笑道:“你们这两嘴巴子作痒的小家伙,也忒促狭了!如今瑜哥儿都读书去了,你们却都还这样长不大的小孩儿心性!什么关门闭户,什么瘟神的,亏得人家听不见,不然还不得对着你们哭出两缸子眼泪来才算完!”
杨亭亲热的挽着大太太胳膊也笑道:“娘,咱们才不管她哭几缸子眼泪呢,总是远着她就好了!虽然不好当着她落尽了她面子,但是远着她不理她总是很简单的,她那眼泪,对咱们都没有用,只该留着给龚蒙那个浆糊蒙眼的好好怜惜就好!”
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连着外头回廊下坐着做针线活计的那几个小丫头们也都相视捂嘴跟着笑成了一片。
而相对于杨亭这边的一片和乐,龚蒙那边房里却没有这样和缓的气氛,只一味的愁云惨淡了。
龚蒙听了赵零他们的劝,带着董香秀回去后,乖乖的向赵颜低头认错。赵颜一是被龚磊和福嬷嬷两人劝了好半响,气也消下来些,二是毕竟就只有龚蒙一个孩子,平素里气也好,骂也好,总归是盼着他以后能过点儿好日子的,这时候龚蒙头一回因为维护董香秀而玩儿了一把离家出走,即便是知道他跑不出淳王府,依旧让赵颜暗自担心。
只是赵颜不好把这担心放在面上,却也是见着龚蒙安然回来后,悄然松了口气。于是乎,担心着儿子再次离家出走的赵颜,这时候训斥他的时候也是雷声大雨点小,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罢了。加上龚蒙也算是低头认错了,赵颜也不好再紧抓住不放了,便草草的吩咐福嬷嬷他们,将龚蒙和董香秀两月的银钱罚没掉,再把董香秀禁足个一月——不许她出房门半步,尤其不准进龚蒙房里——也就罢了。
这事起因原是福嬷嬷偶尔发现了董香秀偷偷倒掉避孕的药汁,福嬷嬷觉着这是大事,立即就去告诉了赵颜,赵颜自是大怒,喊福嬷嬷带人去叫董香秀过来问话。偏生董香秀实在太明白这问话没好事,忙不迭的趁福嬷嬷一行人不在意间就跑了进龚蒙书房。结果不知道她是平素怎么和龚蒙上的关于福嬷嬷的眼药呢,龚蒙竟是还没听福嬷嬷说两句便骂福嬷嬷是在欺负董香秀了。
福嬷嬷跟着赵颜好几十年了,何时见过龚蒙对自己这等不客气?她几乎当场气个仰倒,却又是拿糊涂蛋子的龚蒙没办法,只得将龚蒙连同董香秀一起带回去见赵颜。
赵颜一直不待见董香秀,这本来就是墨兰园里头人尽皆知的事儿。这时候又听见说龚蒙竟是为了董香秀叛逆了起来,连福嬷嬷也上口扣人屎盆子了,赵颜就更是越发将这帐都算在董香秀身上去了。
可是还没等赵颜责问董香秀几句呢,这位水作的美人儿就已经委屈得自己先跪了下来,一边梨花带雨的哭,一边说什么自知蒲柳之姿,留着也只会耽搁龚蒙,倒不如现如今就自请求去的好。
赵颜万万没想到,这董香秀竟是不省油到了当着她和龚蒙的面也敢使这些个不入流的以退为进的小手段!偏生自己那个睁眼瞎的儿子却是一点儿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还傻乎乎的挡在她身前当活靶子!
赵颜气得几乎要吐血三升,盛怒之下那里还顾得想什么后果?赵颜立即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