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婥昏倒,着实将苗氏吓得不轻,忙焦急的唤人去请大夫,然而此时已过了宵禁时间,照规矩是不敢在外头行走的,苗氏有吩咐人去外院找齐将军。可齐将军竟不在福利,只留话给婢女,说是问起来就说与安陆侯吃酒去了。
最需要他时他不在,直将苗氏气的放声大哭。哭着哭着,齐婥已经自行醒来了。
“婥姐儿,你还好吧?”
齐婥泪眼朦胧的望着哭红了眼的苗氏,心中又爱又憎,缓缓的别开脸。任泪水沿着眼角滑落至耳畔,落到枕头上,在浅绿锦缎枕面上留下个深绿痕迹。
“娘,我没事,我听您的。”
娇娇软软的一句话,说的苗氏心都要碎了,“好好好,这事儿先不提,你觉得那里不舒坦?不舒坦一定要与娘说!”
“我都好,没事的。”
齐婥看向苗氏时,已将所有情绪掩藏起来,又是平日那个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了。
苗氏大感欣慰,点头道:“这才是娘的好女儿。你放心,将来等你成了安陆侯世子夫人,继而成了安陆侯夫人,有了封诰成了诰命夫人,你就会明白娘今日的苦心。”
“女儿他日若真能够飞黄腾达,定忘不掉娘的一番心意。女儿会好生孝顺娘的。”
“好孩子,好孩子。”苗氏感动的热泪盈眶,将齐婥搂在怀里,如安抚稚子一般拍着她的背。
齐婥靠在苗氏肩头,望着素淡的沙帐,眸中狠厉之色渐渐聚集。
这世上若连生母都只当她是换得富贵的筹码,她还有什么好指望?
从此以后,她齐婥只为自己谋划,不为别人!
一夜好眠,清早起身齐妙先喝了一大杯加了灵血的温水,只觉满口沁人花香,瞬间神清气爽起来,又给白希云也倒了一杯,便笑吟吟的去更衣盥洗,去小厨房预备早膳。
白希云依着齐妙的嘱咐,到了院中散步呼吸清新的空气,只觉得他们住的第二进院落中,花圃中的花草都要比别处鲜艳茂盛,就连空气都是带有清香味儿的,心情越发的好了,活动了一下肩膀手臂,便张开双臂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子衿起来的倒是早。”骆咏从厢房出来,已经穿戴整齐,也学着白希云的模样活动筋骨。
“是啊,习惯了这个时辰起来,加上妙儿也要预备早膳,素来起得早。”
“你倒是有福气,像弟妹这样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倒是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且厨艺了得,加之药膳效果极佳,你既饱口福又能身子强健,这可是多少人都羡慕的。”骆咏缓步到了院子当中。
白希云爽朗一笑,“的确如此,不过君逸若能早些成家,这会子也不用在这里羡慕我了。”
骆咏瞪他一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那是,得了如此娇妻,的确很骄傲。”白希云负手而立,俊秀的面庞在晨光之下显得格外清俊。
骆咏也是许久没有细看白希云,如今一见难免怔了一下,随后感慨道:“想不到子衿恢复的这样好。长了些肉,看着也顺眼了,从前就像是骷髅架子上套了一层皮。”
白希云闻言一愣,摸了摸依旧十分清瘦的脸颊,“有那么可怕?”
骆咏点头,“紧绷着脸还好一些,那时候最瘆人的是笑起来时。现在就好了,君子一笑如沐春风,在也没瘆人的感觉了。”
白希云忽然恍然:“难怪妙儿与我刚成婚时,时而紧张时而恐慌,我越是想对她温和一点,她就越是闪躲,原来问题是出在笑容上。”
骆咏听的禁不住哈哈大笑,想象白希云与齐妙当时的场景,越发笑的不可收拾。
“大哥,大清早的什么事儿这样开心?”管钧焱一身劲装从外头回来,脸上脖子上还挂着汗珠,见骆咏这般禁不住好奇。
骆咏笑着摆摆手,忽然摸了摸脖颈:“奇了,我这样大笑,怎么没咳嗽也没气喘?”
骆咏如此一说,白希云和管钧焱对视一眼,也觉新奇。
昨儿还那般咳嗽的人,这会子竟能谈笑自如,也不咳了?
“妙儿还未正式给你针灸呢。”
“是,弟妹昨晚只是开了个方子先用了一次,对了,还吃了弟妹预备的药膳。难道真这样灵验?”
灵验与否,亲身体验才知道。白希云和骆咏对视一眼,看着彼此的好转,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正带着丫鬟提着食盒缓步而来的齐妙。
她今日穿了身杨妃色交领素面妆花褙子,下配月牙白挑线裙子,乌云长发只以一根红玉簪子挽起,一身粉嫩妩媚的像是枝头初绽的桃花,未施脂粉的精致面庞上挂着温暖的微笑,看向白希云时,翦水大眼中一层雾蒙蒙的光。
“阿昭,大哥,三弟。是不是已经饿了?早膳预备得了,用过早膳就给大哥针灸。”
白希云心内早已被幸福沾满,快步上前去挽住了齐妙的手:“辛苦了。”
“下厨能辛苦到哪里去,你还与我客气。”
骆咏与管钧焱瞧着都禁不住笑。前者道:“弟妹,我今日却觉得咳嗽好了许多,也没有气喘了。”
“是吗?许是大哥到了此处心情放松愉悦,自然就有所缓解了。”齐妙笑着道。
她才不会承认昨日的药膳和汤药她都加了灵血呢。
不过骆咏和管钧焱都是白希云最重要的朋友,她是绝不会允许白希云伤心或者担忧的。
骆咏却只当她谦虚不居功,心内对她的赞许又多一层。年轻姑娘家做到这般的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