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勉强笑了笑,白希云不懂医术,所以并未发现皇帝身体上的异常,是以并不着急。可是她清楚啊。那个紫云仙人进的所谓仙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成分,反正里头罂粟之类的成分是不会少的。皇帝的身体原本就因中了慢性毒药而积弱,如今再增一类急速掏空身子的丹药,齐妙担心皇帝的身体会垮。
白希云在意齐妙,自然关注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见她愁眉不展,便知她必定是有什么发现,只是在路上不好说罢了。
白希云便催着车夫快一些,尽快赶回田庄。
到了田庄,齐妙与白希云直回了上房,遣退了身边的下人,齐妙就将方才的发现一并都告诉了白希云,直听的白希云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你是说那个仙丹有问题?”
“毕竟我没有见到那个丹药,也不敢一口咬定是仙丹的问题。但是我的确在皇上的身上闻到了罂粟的味道。罂粟这种东西用的得当是一味良药,若用的过量,便会叫人产生依赖,时间久了就会上瘾。皇上的身子本就是虚的,若是在用这样的虎狼之药,虽面上看起来人是精神奕奕的,可实际上却是在一点点榨干身子。所以我才想去问三皇子要一粒那个仙丹来研究,看看里头到底是什么成分。”
白希云这下才完全明白了,细想今日之事的疑点重重,面色就阴沉下来。
齐妙见白希云脸色很差,心都跟着提了起来,拉着他的衣袖,萦萦水眸疑惑又担忧的望着他:“阿昭,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事?”
他们夫妻自然是要共同进退的,有些事是不能瞒着齐妙。
白希云想了想,道:“今日行刺之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以我与徳王多年来的相处,他虽是能做出心狠手辣的事,却并非是一个全然没有脑子的人,相反,他很是聪慧沉稳。像是派人来明道明抢的刺杀咱们,还被三殿下的人抓了个正着,我总觉得这做法太蠢了,蠢的不像是徳王的作风。”
齐妙点头,赞同的道:“而且徳王毕竟被禁足了。禁足之下,联络外界倒不是不可能,而是一举一动都在探子的监视之下,他就不怕被皇上知道了引得龙颜震怒?这个时候他应该是想法子缓解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可不会再一次明目张胆的去触龙鳞。”
“你说的有理。徳王就算有本事能送了信儿出来安排人,可总体来看法子也是太笨了一些。”
白希云站起身来,负手在屋内来回踱步。
齐妙也忧心忡忡:“其实我觉得,让皇上去服用所谓的仙丹,掏空皇上身体的法子倒像是徳王那种性格的人做得出的,毕竟釜底抽薪才是最有效又可靠的办法。至于这种方法,的确不似徳王所做的。”
“可是,不论是不是徳王做的,现在皇上心里恐怕已经认定了此番必定是徳王所做。”白希云叹息一声,道:“从前我在徳王麾下,帮他谋算的惯了,做的事情也多了,可从来都没有一次谋事做出这般是失水准的事儿来。”
抬起头有些诧异的望着白希云,齐妙眼神渐渐变得温软柔和,她起身到了白希云身旁,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
白希云生的高瘦,背上蝴蝶谷因为他此时握住齐妙交握在他腰间的手而突出,齐妙脸颊贴着他的背,声音柔软的安抚:“阿昭,你不要难过。”
白希云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我并不难过,只是人非草木,岂能说斩断感情便一下子能够斩断的?我虽然知道继续跟随他只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必定要孤注一掷拼力一搏,可事到临头,心里还是会彷徨迷茫。曾经也算是交付真心对待的人,如今怎么会发展成了这样。我并未有争位之心,可他偏要将我揣测成争位之人,对付我还不算,还将母妃也……”
白希云的话最终落入喉咙,听的齐妙心里很是难过,想起万贵妃平日里对他们的好,心理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的难受,她身为儿媳的尚且如此,白希云这个想认不能认的儿子,又该如何自处?
齐妙搂着他的手臂缩紧了一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安抚道:“阿昭,你不要难过。日子还长着,做了那等事的人,也并非心理就安然的。我相信就算现在我们没有做什么,他自己也会有自责。将来我们会让他看清回报。到底谁才是最该在乎的人。”
齐妙劝解的认真,可是自己的心里也清楚,这时候不论说什么,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莫说二皇子会否后悔自责,就算二皇子以命抵命又如何?万贵妃依旧是含冤去了。
她最心疼的是白希云。他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为何命运会待他如此不公?
白希云似乎感觉到齐妙的低落,转回身将一直贴在他背后的人揽入怀中,大手安抚的拍着她的背,笑着道:“我没事,你别担忧。日子还要过下去。活着的人就更要努力,只要你好好的,咱们二人一直携手到老,我就什么都不怕。”
这是齐妙觉得最窝心的情话。甜蜜的让齐妙觉得心都柔软下来。
她乖巧的靠在白希云怀里点了点头,白希云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点头时的乖巧动作,怜惜的拍了拍她的背,道:“你先去歇会儿,我这会儿要去安排人查一下那个紫云仙人到底是个什么角色,皇上又是如何接触到此人的。”
“你行事也仔细一些,不要打草惊蛇了。”
“我知道。”
白希云吻了吻齐妙的额头,便意气风发的去做事。齐妙看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