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悲切的痛苦,让门外站着的下人们听闻都动了恻隐之心。一夕之间失去了祖母、父亲和亲妹妹,家里也被付之一炬,生母又受了重伤,小妹还昏迷不醒,任凭是谁,遭遇了这等家变,心里都绝对不会好受。
白希云听着,便紧抿了嘴不说话。
齐妙却怎么听怎么觉得白希暮的哭声不大对,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对灭门之仇,怨怼是正常的。可他怨怼的对象又不在眼前,难道他不该咒骂对方吗?而不是像眼前这样,就仿佛在质问面前的人。
凶手又不在眼前,他摆出这个作态来是什么意思!
齐妙疑惑之下跟着白希云进了卧房。
卧房里只有两个老妈妈在服侍,此时都已急的面铁青,想冲上去捂着白希暮的嘴,却又怕白希暮怒急了伤人不敢动作。
白希暮依旧在扯着脖子大吼大叫:“白子衿!你这个畜生,你还我父亲命来,你还给我祖母,还给我妹妹命来!!你这个不要脸的白眼狼,我们白家养了你这么大,你反而恩将仇报,命人放火,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听了白希暮的叫嚷,齐妙总算是明白到底哪里不对了,也明白白希暮到底想做什么了。
他这是要栽赃!
白希云娃你个早已面铁青。
就知道 白家人不能救,救了人得不到半点好处不说,反而还会惹的一身腥!可是不救他们,又有人会背后说他忘恩负义。反正只要是沾上白家的事,就例外都不是人。
“白子墨,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将你丢出去!”白希云低沉的声音虽然不高,气势上却一下子盖过了白希暮去。
白希暮被吼的心里一个激灵,神稍露迟滞,可是在看屋内众人,他又仿佛坚定了什么想法似的,再一次愤怒 的嘶吼起来:“你难道是心虚了!”
“心虚?“白希云冷笑了一声,在临窗放置的圈椅安然落座,悠然的神态与形状癫狂的白希暮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白希云依旧是那个矜贵高不可攀的贵公子,而白希暮却是个形容落魄、装若癫狂的丧家之犬。
不只是旁人看的到,就是白希暮自己也有所感觉,在白希云反嘲讽的眼神之下,他被激起了强烈的不平和妒恨。
明明他才是父母的嫡子,可从小到大,他的一切都被眼前这个人占有了!他从前也曾经付出过真心的同情和对待,也曾经觉得父母所作所为过分,可是就在他觉得同情的时候,他得知了这个人并不是父母的嫡子,是他抢走了自己的地位。就在他觉得白希云命不久矣的时候,他的病却治好了,还能得到皇帝的宠信,就在他觉得至少他是真正 的侯门子弟,而白希云却是个穷困平民的儿子时,白希云居然一跃成为了皇子!
白希云的强大 、聪慧、经营的手腕、官场的能力,乃至于以前认为不会好起来的身体和如今别人不知道 但是一旦昭告天下就会叫人羡慕的出身,没有一个不是在碾压他,就连他曾经觊觎过白希云的妻子,如今都成了最嘲讽的笑话!
白希暮恨。
他恨毒了这些不公平,也狠毒了那些愚昧无知又无能的老东西们。
现在该死的人死了,他反而觉得轻松,至少这些人的死能够为他带来一些成就。就算这些事情不是白希云做的又如何?只要能够利用这件事将白希云打落尘埃,那些人的死就有价值!他唯一可怜的就是澜姐儿,但是人各有命,澜姐儿死了证明她命该如此,也不能怪旁人。
白希暮的心念再度坚定了起来。
“你难道不是心虚!”白希暮挣扎着下地,赤着脚直奔白希云跟前冲了过来。
齐妙被他突然的行为唬了一跳,就要挡在白希云身前。护卫们却是先一步冲了进来,将白希暮拦在了白希云夫妇三步开外。
要来见白希暮,白希云哪里会没有准备 ?即便他现在身边带着的护卫都没有管钧焱武技高强,但也都是能够以一敌十的高手。
白希暮一看到这阵仗,就知道 若真的打起来自己并不占上风。然而他也并不想逞一时之快,与白希云动手的意义并不大。
但是这场面却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白希暮忽然癫狂的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又开始大哭。
他瘫软着身子坐在地上,声音尖锐的大呼:“不公平,这世道不公平!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竟然还能这般得意 ,你命人来纵火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我们白家对你的养育之恩吗!白子衿,你不得好死!”
白希暮扯着嗓子的尖叫声刺的人耳膜生疼,也足叫人心里刺痛。
若是等闲沉不住气的,或许早已经被这般谩骂激怒。可白希云却依旧如方才来时一样,面沉静的像是根本看不到白希暮的作态,听不到白希暮的诬陷,也不在意白希暮刚被救活就立即反咬一口的做法。
可是白希暮这样做,却叫在场之人都看不下去了。
齐妙冷声道:“看来忘恩负义这等事三少爷做的纯熟,就喜欢将这样的帽子栽到旁人的头上!”
“男人说话,有你妇道人家什么事儿!”白希暮面红耳赤的怒斥。
齐妙嘲讽一笑:“男人说话妇人不能插嘴,可也没谁规定自家男人被人欺负,我做媳妇的不能维护!你们白家几次三番的做法,早就已经寒透了我们的心。如今还在我面前充什么大男子,真正 是男人的,当初就别伸手跟人伸手,这会子做的像个人似的。”
“若非你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