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菜一汤摆上桌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上宫爵解下围裙,手扶在桌沿上看着它们深深叹了口气,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安如心把碗筷摆上来,然后伸手擦了擦上宫爵额上的汗。她拿起筷子在桌上看了一圈,然后夹起一块沾着蕃茄酱汁的糖醋鱼递到上宫爵嘴里,“好不好吃?”
因为他们两个做菜太慢,较早上桌的糖醋鱼此时早已凉了,还能好吃到哪儿去。但此时的上宫爵是不可能给出客观公正的评价的,他看这条汇聚了他无限心血的糖醋鱼就好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怎么可能有人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好呢?上宫爵点点头说,“好吃。”
安如心也夹了一块自己吃了,吃完就看着上宫爵笑。
上宫爵说,“你笑什么?”
安如心摇着头说,“没笑什么,我也觉得好吃。”她哪里敢觉得不好吃,这是上宫大少爷的chù_nǚ之作唉。
“对了,你今天心情为什么这么好?”上宫爵看她的情绪高昂,一直都想问,不过也就这时候有空问。[800 ]
安如心抿嘴微笑,慢慢咀嚼着一块鱼肉,像在细细体会其中的甜蜜味道似的,吊了上宫爵一会胃口,才说道:“蓝欣完蛋了。”
上宫爵不解道:“她不是早就被收押了吗,你怎么今天才高兴?”
安如心摇了摇头,笑得十分神秘,“我说的完蛋不是她要受审了,而是她‘疯’了。”
“疯了?”上宫爵更加不解了,好端端地蓝欣怎么会疯。
安如心喝了一大口汤,然后才笑说道:“前两天起帆带着易老来见我,易老想跟我道歉,但是我没接受,我随口一说想让蓝欣死,没想到易老还真的去做了。”
“他怎么做的?”上宫爵筷子停了下来,十分好奇。
“深度催眠。”安如心解释道,“就是催眠师将一种想法‘植入’被催眠者的深层意识中,被催眠之人就会不自知地服从这种想法,而且会将其当做她与生俱来的性格特征。并且,其他人根本看不出她是被催眠了,连她本人也不知道,只有催眠师知道并且能够解除。”
“易老给蓝欣植入了什么想法?”上宫爵问。
“自残。”安如心缓缓吐出两个字来,笑容带着一丝残酷。
她并不想蓝欣死得太快,蓝欣害死了外婆和妈妈,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抵消其罪过。所以那天,当安如心说出想让蓝欣死这个想法时,扬起帆沉默了,易老却主动说自己能做到,当安如心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她没有拒绝易老的提议,因为在她看来,这是易老应该为妻女做的,更是蓝欣应得的。她只提出了一点,就是不想让蓝欣死得太快、太容易,最好能痛苦一辈子,然后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过得凄惨无比。
听安如心这么一解释,上宫爵很快就理解了,催眠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物,但催眠师却是凤毛麟角的,因为这需要极强的天赋和后天不懈的努力,显然易老是能够做到的。
“那你原谅易老了?”上宫爵忽然转移了话题。
“哪有那么容易。”安如心褪去了笑容,恢复了冰冷,“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做不做我都不会原谅他。”
上宫爵知道安如心是个固执的人,也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快吃吧,菜都快凉了。”
看守所里
一根生锈了的铁柱,铁皮翘起了一块,蓝欣坐在床上看着生锈了的床柱,手忽然觉得很痒,好想用手在铁皮上划一下。
于是,她慢慢伸出手去,将铁皮硬生生地掰了下来,然后在手指上用力刺了一下,鲜血立即涌了出来,很痛,但她却觉得很兴奋,她又用铁皮在手背上狠狠割了一下,锋利的铁皮将皮肉给割开了,鲜血一股股地冒了出来,她痛得呲牙咧嘴,可是这种痛苦又不是纯粹的痛苦,她觉得大脑很兴奋,看着那冒出的红色液体更是交感神经都跳动起来了,巨大的痛苦带来巨大的快感,她忍不住又划了一下又一下
“啊,你疯了啊!快来人啊!”当睡在床上的狱友发现蓝欣的举动时,她的手早就鲜血淋淋了,床铺和地上都汇聚成了一滩鲜血。
狱友的大声呼叫喊来了狱警,狱警赶紧将蓝欣送到卫生室,但因为蓝欣是用的肮脏的铁皮划伤的,伤口里残留着不少铁屑和脏污,所以光是清理就清理了好久。在整个清理过程中,蓝欣都痛苦地哀嚎,但她的眼睛却闪烁着异常的兴奋。
活了大半辈子,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疼痛还能令人这么刺激,呆在牢里的日子太无聊了,她这段时间像死人一样死气沉沉,可现在她却又有了精神。
于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蓝欣无数次找各种机会进行自残,但每次的伤情又不致命,狱警以为她是因为坐牢的恐慌导致了异常,所以通知了安天赐。
安天赐和廖碧倩赶紧赶到牢里来看望蓝欣,但蓝欣的神情和说话都是十分正常的,廖碧倩想到通过蓝欣自残这个行为来做个精神鉴定,只要能证明她是限制刑事能力的人,安如心外婆的案子就有减轻刑罚或者无罪释放的可能性了。
廖碧倩提出了这个要求,然后蓝欣去做了精神鉴定之后,精神科医生给出了“思维清晰,头脑正常,但具有自虐倾向”的结论,显然,自虐并不足以减刑。
可是,安天赐却对这个结论很不认同:“妈从来都没有什么自虐倾向,她是不是在牢里关久了,压抑出了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