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琅将苏莫嘴里的东西给拿掉,然后又解开了绑住她的染着鲜血的皮带。

苏莫的胳膊一得到放松就软软的垂到了床头边,两条腿还是维持着打开的状态,床单上是一片殷红的血迹。

“苏莫。”夏琅眼睛血红,脖子上、额头上青筋迸现,他落在她脸上的手都在颤抖,呼吸急促得像是一台破旧的拉风机,一股股像野兽般咆哮的冷风呼啦啦地往他心里灌,他浑身剧烈抖得都快要站不住了。

苏莫眼神空洞,看向他的目光那么空,好像看到的不是他,而是一片虚无,她痛苦地捂着肚子,声音细若蚊呐,“宝宝……。”

夏琅这才像被人打醒了,赶紧抱起苏莫就往外冲。

在路上,他开着车发了疯似地往前开,苏莫躺在后座上疼得思维都快涣散了,她拼命捂着小腹,似乎这样身体里的血就不会继续流,肚子里的宝宝就能留住了。

到了医院,一大堆医生护士围着苏莫,她拉着医生的袖子一遍一遍地说她怀孕了,可医生却根本不理她,叮叮当当的不知道在准备什么东西。

有冰冷的针管扎到她脚背上她惊恐的把脚缩回来,“这是什么针?我怀孕了,医生。”

医生说,“你不要紧张,我们现在会看情况引产或者刮宫,但是你很安全,你要配合我们的治疗,才会把对身体的伤害降到最低。”

听到“引产或刮宫”这几个字,苏莫拼命摇头,“你说什么?别碰我!”

医生劝道,“你不要这么激动,这个胚胎已经无法存活了。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全身麻醉,只能局部麻醉,所以你要配合我们。”

苏莫当然不肯配合,她不让他们碰她,她是让他们救她的孩子不是让他们害她的孩子,他们不会看病就走开。

医生看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办法和苏莫沟通,直接就招呼护士把苏莫双腿绑在妇科专用床的支架上,抓着她的脚就把麻药注射了进去。

苏莫披头散发满脸是泪的又打又闹,尖叫着喊,“夏琅!你在哪儿啊?救命!夏琅!”

夏琅立刻推开手术室的门冲了进来,“苏莫,怎么了!”

苏莫哭道,“他们要害我,你快带我走。”

医生皱眉,“唉,你怎么进来了?算了,既然进来了就安抚一下病人的情绪,她现在太激动。手术是一定要做的。”

夏琅走过来抱住苏莫把她的脸埋在自己怀里,“苏莫,没事儿,一会儿就过去了,你乖,我在呢,别怕。”

在外面的时候,他就从医生口中得知胎儿活不了的消息了,他像尊石像般站在手术室外,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听到苏莫的叫喊,才冲进手术室。

天知道他的心里跟苏莫一样都无法接受,可是不刮宫,苏莫的命就保不住,现在他只能这样劝她。

苏莫愤怒地捶打夏琅的胸膛,“你说什么啊!你带我离开,我不是让你带我来流产的!”

夏琅不说话,只紧紧的抱着她,他滚烫的眼泪无声的落在苏莫的头顶上,他又何尝忍心是这样的结局,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了!

无论苏莫怎样挣扎反抗,手术终于还是做了。说是已经局部麻醉了,可苏莫还是疼,疼的好像被人放到搅拌机里搅了一遍一样。夏琅一直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可她还是看到了,一些红红白白的东西顺着透明的管子流到机器下面的一个小盒子里,那个小盒子脏乎乎的,像个垃圾桶一样,她的孩子已经变成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流到垃圾桶里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的天色渐渐透亮起来,可苏莫的眼睛里却只有飘着雨夹雪的浓重黑夜。

她哭累了嗓子也喊哑了,此刻虚弱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靠在夏琅怀里默默流泪。

夏琅一个大男人也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每哭喊一次,他的心就像被刀狠狠刮过一次,她虚脱地躺在他怀里,他抱着她的手臂都在抖。

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苏莫被送进了病房里,夏琅特意加了钱换到了一间空的双人病房,等他提着开水回来时,苏莫还是双眼大睁着盯着天花板看,仿佛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夏琅将水壶放在地上,走过去抱着她,安慰道:“苏莫,别想了,都过去了。”

苏莫就像是听不到他说话一样,连眨眼睛的反应都不给他,她那么执着地盯着天花板看,仿佛那里有她想看的人。

夏琅见她这幅全无生气的模样,更是心痛得恨不得插自己两刀,他几乎是跪在床边,恳求道:“苏莫,你别这个样子,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是我扔下了你,是我害你身陷险境,是我没有及时救到你,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丢掉了孩子。”

因为他的话,苏莫终于有一点反应了,她机械般地转头,看着夏琅的眼神那么陌生,那么空洞,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他的话:“恨你?”

“是,恨我!”夏琅拉着她的手,一下下拼命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他的感染,苏莫的表情渐渐有了变化,悲伤和痛苦溢满了她的眼眶,她最终“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出来。

“夏琅,夏琅,我们的孩子不见了!我弄丢了我们的孩子!”

夏琅紧紧搂着她,哭得像个小孩,“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说对不起,他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当她怀着宝宝时,他没有陪在她身边,而现在,就只能跟她一起悼念他们失去的——


状态提示:第546章 失去--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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