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星期,安如心才被允许出院,小上宫被月嫂抱着在襁褓里睡得正香甜,不时还可爱地抿一抿小嘴巴。
可是安如心的心情却随着离家越来越近而变得愈发沉重,因为这大半个月里她选择不去回忆的噩梦今天最终必须得面对。
车辆进了大门之后,直接开去车库,透过车窗,安如心的视线落在了远处那片空地上,在那里,茜茜为了保护她而中枪倒在血泊里——
她的心忽然像被人用手狠狠揪住了,死命地拽,死命地扯,疼得她不能呼吸了。
“怎么了?”看见安如心捂着心口露出痛苦的神色,上宫爵赶紧扶着她询问道。
安如心摇了摇头,拼命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可是她的眼睛还是很快就溢满了泪水。
只要一想到茜茜的死,她就难过得好想放声大哭,可又是因为太过悲痛,她发不出声音,只能捂着脸无声地痛哭。
上宫爵知道她为什么哭,嘴角绷得紧紧的,额头上有一股青筋在隐隐浮现,他搂住她,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发泄。
车子里的其他人都默不作声,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保持沉默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小上宫不知道是被妈妈的哭声吵醒了还是被她的悲伤给感染了,睡得正熟的时候忽然就醒了,眼睛委屈的眯起,小嘴巴一憋,就哇哇嚎啕大哭起来,完全将他妈妈的哭声给盖住了。
孩子一哭,安如心赶紧擦掉眼泪,将小上宫给抱了过来,轻轻拍打着他安慰着。
小上宫是个倔性子,一旦哭起来就非要哭到累才罢休,不然就得给他喂奶。
因为安如心生下他就住进了icu病房,没有母乳可喂,所以小上宫的伙食都是父母和太爷爷提前准备好的最优质的奶粉,吃奶粉的孩子容易胖,所以小家伙出院的时候已经比刚出生的时候重了整整一倍,发育也很好,此时哭起来更是中气十足,在密闭的车厢里吵得人耳膜疼。
上宫爵最不喜欢听儿子哭,皱着眉头就想将小上宫扔回给月嫂,可是安如心却不让,她抱着儿子温声细语地哄着,轻声地唱着好听的儿歌哄着他。
说来也奇怪,小上宫的哭声竟然渐渐小了下去,到车子停进车库的时候,他已经睁着一双清澈好奇的大眼睛盯着妈妈,还咯咯笑了起来。
“没有吃的就止住哭声,这可是头一遭。”易老指着小上宫,笑呵呵地说道。
“他本来就不饿,只是被吵醒了。”安如心额头抵了抵小上宫,亲昵地说道。被小上宫这么一打断,反而冲淡了她自己的悲伤。
上宫爵心疼老婆抱久了孩子胳膊酸,赶紧把不哭的小家伙接过,递给月嫂。
大家陆陆续续下了车,直接坐电梯进了主屋,电梯刚一打开,大家还没来得及出去,一团白花花的影子就冲了进来,硬生生挤开上宫爵的腿,扑到了安如心的脚上。
“嗅嗅?”安如心低头一看,才看见扭着屁股亲热地迎接她的嗅嗅,大半个月不见,看得出嗅嗅对她的想念简直是无以为表,要是它能跳起来,估计早就扑到安如心身上了。
安如心笑着将嗅嗅抱起来,以前她抱它很有些吃力,但是现在嗅嗅瘦了好大一圈,肚子上都能隐隐看出肋骨的痕迹了,抱它一点都不费劲。
“你别抱它,小心闪着腰。”上宫爵不满地要将嗅嗅给拎下来,可是嗅嗅死命扒在安如心身上,就是不下来。
安如心笑道:“嗅嗅都瘦成只猴了,我怎么会闪到腰。”
几人步出电梯,守在门口的张妈笑说道:“安小姐,我可真没克扣嗅嗅的伙食,自从你住院之后,它就闹起了绝食,天天守在门口找准机会就往外溜,幸好几次都被我们看见,把它给抱回来了。今天谁也没告诉它你要回来,它突然间精神就好转起来了,一直在屋子里打着转,早早就守在这里等着你们呐。”
“嗅嗅真是头‘神猪’。”安如心亲昵地吻了吻嗅嗅的脑袋,安抚了好一阵,嗅嗅才平静下来,她将它放在地上,它立马跑去撒尿去了。
上宫爵让月嫂将孩子带到楼上的婴儿房去,其余人则坐在沙发上休息。
大家一坐下来,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十分沉闷。
过了半晌,安如心打破了沉默,她费力地咽了口唾沫,问道:“茜茜的遗体火化了吗?”
易老摇了摇头:“还没有。因为是非正常死亡,在警方结案之前一直放在殡仪馆里,后来我和小爵想着你也许想见茜茜最后一面,所以一直没有动。”
安如心的眼睛里又开始积蓄泪水,“殡仪馆”、“火化”这些冰冷残酷的字眼她以前从来未想到会用在茜茜的身上,可是现在她却亲口说出了这些字眼。
“其实我觉得你不必要去看,你的身体刚刚好转,再受一次打击你会很难受。”上宫爵劝道,“古茜的事情我会替你办理好,保证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安如心忍着眼泪摇了摇头:“茜茜的遗体我必须得再去看一次,否则这一辈子我都带着这个遗憾。”
“如心,我知道你跟茜茜的感情很深厚,但事已至此,生活还得继续,你不要太过悲伤了,否则茜茜的在天之灵也会不安心,不愿离去。”易老劝道。
安如心点了点头,咬了咬唇说道:“我明白。”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自从住院之后基本上没人联系她,这个时候铃声响起来显得有些突兀。
“可能是苏莫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