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交车上下来,顾一男拖着行李箱,一手拿着电话,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妈,现在还没凑齐,大姐她们那边有多少了?”
“你别指望你大姐她们了,她们的钱只够吃饭,你三姐待的工厂还倒闭了,赔偿金都没发,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是妈给她寄过去的,你四姐五姐每个月只寄回来六百块去,这点钱够干什么的呀?”陶新梅催道:“妮啊,你可要加把劲,可不能怕吃苦,要是你弟病治好了,他还能忘了你?”
顾一男抿着嘴,轻轻吐了口气,“妈,两百万太多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凑齐……”
“妮啊,你怎么能这样说?家里念到高中的只有你,你要是凑不到钱,妈还能指望谁啊?”陶新梅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妮啊,你要想想办法,要不然你弟就错过了手术的好时期,你弟的病能不能治好,妈就靠你了……”
电话里的声音失控的哭了出来,顾一男眼睛看着前方,神情有些木然,看到前边有个长椅,她坐下来开口:“妈,我知道,你别哭,哭也没用……我弟这个月的药钱还有吗?”
陶新梅看了看床头堆的药,“还有一点,也快没了……妞啊,妈也不想逼你,可你弟的病……”
“我知道,放心吧妈,那是我亲弟弟,我当然也盼着他快点好起来,他好了,我们家才能好是不是?”顾一男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妈,你别担心,我弟一定会好起来的。”
买药的钱花的太快,快的顾一男每个月的钱全砸到了药上,只能给自己留下一点的医药费,欧战留下来的三万块钱,她说留下的,可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被陶新梅要去了。
其实顾一男的月收入真的不少,相对于那些有正当工作的白领,工资要高出一大截,可她现在和那些刚出来打工的人一样,什么都没有。
究其原因,还是家里拖累的严重,所有的钱都花在了生病的弟弟身上。
陶新梅滔滔不绝的电话里说着什么,顾一男安静的听着,直到陶新梅挂了电话,她才有喘气的机会。
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身上,她抬头看着天,即便是早上的阳光也让她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生活总爱和这个一直活在颠沛流离中的女人开恶意的玩笑,她不过谈了一场门不当户不对的恋爱,她也认命的不与那样的人家争夺,可为什么恋爱的后遗症一直尾随着她,让她想找个安身的地方都那么难?
眼泪不断的涌出眼眶,她拼命擦,却怎么也擦不净,最后干脆抱着膝盖低头哭起来,她干什么了?他凭什么这样对她?一次又一次,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她不过就混口饭吃,凭什么连这样的机会都要被抹杀?
她哭了一会,便擦干眼泪站起来,朝着欢哥说的酒吧走去,发泄完了生活还得继续,总不能一直哭到天黑。
其实所有的酒吧都一样,都是那样一群人,都希望能在这里遇到心仪的猎物。酒吧位置没有欢哥酒吧的位置好,整体消费水平也低一点,房租自然也没那么贵。服务生之类也不稳定,为了留住固定的服务人员,这个酒吧提供住宿,正合了顾一男的心意。好歹有地方住了。
和她一起住的还有另外两个服务生,三室一厅的房子,刚好住了三个人,因为来的比其他两人都晚,所以她的房间是最小背阴的,不过顾一男完全不在意这些,有的住就不错了,还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第一天晚上的上班酒吧老板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确实像欢哥说的那样,长的漂亮勤快还很有男人缘,谁看到都会调戏两句,顾一男的脸早就不要了,即便人家跟她说小黄话,她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应付过去。
去卫生间的空档,她放在兜里的手机嘟嘟想起来,她伸手接起来:“喂?哪位?”
“顾一男,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