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一脸好像做错了事的表情的季北,薛迷觉得,很想笑……
但她现在当然不能笑出来。
因此她也只是很尴尬地咳了一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她的确没拒绝。
事实上,刚才入睡的时候,她还在想梁医生说的,“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事。
可能这个念头多少影响了一下她在睡梦中的自然反应。
不过薛迷实在是没想到一向很自以为是的季北在出事之后竟然会是这个反应……
最终因为太尴尬了,两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心怀鬼胎地又扭开脸不对视了。
季北因为薛迷会把他赶出去。
好在没有……
只是这次,两人躺下的时候是背对背的状态,中间隔着的距离简直还可以再躺下一个人。
大概是晚上没睡好的缘故,第二天季北起床脸色就有点臭。
本来习惯的早安吻今天也没了,季北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先下了楼。
薛迷在房间吃过早饭,赛巴斯就来敲门,说是老夫人有请。
结果季北直接从楼下上来截胡,道:“跟姨奶奶说一声,小迷今天要跟我出门。”
赛巴斯眸中微动:“这……”
季北拉住薛迷的手把她从房间里扯了出来,道:“让姨奶奶体谅一下吧,我们可是新婚。”
说完,也没看薛迷的反应,就带着她咚咚咚地下了楼。
季北的步子大,走到门口就差点把薛迷带得摔倒。
他连忙停下脚步,半托半抱了薛迷一把。
薛迷有点晕头转向的,道:“我的工具!”
“一会儿会叫人送来的。”季北的下颚紧绷。
薛迷不高兴地想,这家伙看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可是他凭什么心情不好?吃亏的明明是她吧。
天知道,季北昨晚断断续续又做了几个梦,根本就没敢熟睡,就怕自己实在把持不住,把她给怎么样了。
更可恶的是,今天早上起来直到现在,面对一无所知的薛迷,他都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甚至不想跟她对视……
因为他现在……只想吻她。
吻她脆弱的鬓角,吻她娇艳的唇瓣,吻她精致的锁骨……
一定会失控。
他现在简直恨不得把她撕扯成碎片。
脑海里流连不去的是她昨晚的反应。还有那指尖的触感……
季北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对自己引以为傲的的自制力产生了怀疑。
也许是憋得太久了。或者,是玫瑰庄园的气氛太让人窒息。
薛迷有点不高兴地跟在他身后。
路过月季园的时候,看到关兰在她昨天的位置支了个花架取景。
薛迷咕哝了一声。不过大家都是画家,取个景也没什么稀奇的。
她也没多想,跟着季北出了门。
月季花园里,风儿带来的,不仅仅是浓郁的花香,还有簇簇的声响。
关兰感觉到了。
她没有回头,尖薄的侧脸显得非常认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自己的画。
这是一幅……算不上美人图的美人图。
很难想象,在这样绚烂的花丛中,她会画出一幅基调如此沉闷的画。
先画的是一个女人的侧影轮廓,然后把大片的灰色阴影覆盖上去,仿佛在美人的身上笼罩了一层浓雾。
雾虽浓,却掩盖不住那女人的轮廓。一点胭脂红透出来,触目惊心。
如果任何一个薛迷国内的画迷在这儿,都会认出来这幅画,就是上次在山月画廊惊鸿一瞥,被人高价拍下的神秘大作。
虽然只是一个轮廓,但是雏形已经出来了。
作为一个成名画家,真要花心思模仿另一个画家,自然可以从最专业,最细节的地方开始模仿。
更何况,这是薛迷为她画的画啊。
感觉到身后那人的靠近,关兰的唇角不禁升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放下笔,佯装这才发现赛巴斯的靠近。
“赛巴斯先生,有事?”
赛巴斯看着那幅画,眸中沉沉:“真让人惊艳啊。”
关兰优雅一笑:“是么,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暗黑系风格呢。能得到赛巴斯先生的欣赏,真是太好了。”
赛巴斯没说话。
他只是盯着那幅画,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
关兰来到玫瑰庄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她每天就陪老太太坐一坐,赛巴斯从来没见过她提笔画画。
今天终于画了……没想到竟是如此让人惊艳,赛巴斯甚至很难想象她这样的人能画出这样一幅画。
不是说关兰功底不好。怎么说呢,赛巴斯觉得,这画和她表现出来的风格,不太合拍。
可是她的表达方式却是浑然天成,其中的意义甚至深刻得刻骨铭心。
主要是,这幅画的风格虽然和关兰不合,气质,却又和她太像了……
关兰收拾好画笔,优雅地站了起来,跟赛巴斯打了个招呼,拿着自己的工具走了。
留下赛巴斯一个人在花园里,驻足良久。
虽然不是他知道的那种画,可是关兰小姐的画风,莫名让他有一种熟悉的震撼感。
他仿佛,又从那幅画里,看到了人性。
等他终于回过神,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小小的印鉴。
赛巴斯愣了愣,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刚才关兰落下的。
本来打算捡起来给她送回去,然而看到那印鉴上熟悉的汉字纹路,他愣了愣。
赛巴斯不懂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