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顷,他扬手挥毫,在洁白的宣纸上留下一行字迹后,不动声色地从笔架上抽出一支朱笔,几笔扫过研磨好的一方砚台,在白纸上轻轻落下四字。
“肖潇,何在?”
俄顷,镶金的蓝纹墨梅屏风下出现一道人影。只听“咚”的一声,他已屈膝跪下,道:“属下肖潇,听从少主吩咐。”
南宫旭尧不紧不慢地在纸上添墨,虽非红袖添香,但眉宇中的优雅从容却让人由衷倾佩,不免对他心生臣服之意。
执笔的手突然一顿,他道:“比往日要迟了些。”
跪在地上的肖潇不由心惊胆颤,强忍住内心的恐惧道:“属下知错。”
笔落在刚刚写好的字数中央,轻轻点上几点,宛若蜻蜓点水,乍然看上去画的是山水丛林,却不知笔落之处满目凄凉。“无邪禀告的摘星楼的异动本属你所辖范围内,从中所出的纰漏甚多,你可曾一一知晓?”
肖潇心神俱意,垂头丧气道:“属下不知。属下今日忙着与云海国的探子纠缠,忘却了本职之事,实在是罪该万死。”
笔猛然一搁,他冷眼一瞥,漠然扫视着跪在下头的肖潇。突然笑道:“论理,你非死不可。但你可知近日来摘星楼楼主如此大张旗鼓的出现,所为何事?”
肖潇道:“属下查了,是为了藏宝图一事?”
墨干,画成。他粗略地瞄了眼纸上的含苞欲绽的梅花,道:“难不成被他发现了千百年来只是个谜的藏宝图吗?”
“不,只是藏宝图的碎片。”肖潇回答的认真,只是冷汗却不经意地从他的额头留到下巴,一滴滴砸在地板上。
南宫旭尧心念一动,道:“这消息可靠吗?”
肖潇回答的毫不犹豫。“千真万确,属下不敢有半分隐瞒。”
“既然如此,那你先命手底下的人盯着摘星楼,一有异动,马上通知我。”南宫旭尧面色一凝,又道:“至于这次的错,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你且说,你该当何罪?”
肖潇幽幽一叹,道:“少主吩咐,属下不敢不从,一是找借口推脱,二是自己能力不够,属下自当自裁谢罪。”
说完决然离去,只是站起身的时候,心如死灰。跟少主待得久了也知道他的脾性是容不得半分欺骗跟疏漏的,这次因着自己的私心,竟然出现了如此大的漏洞,便是少主不说,他都会自我了断。
“且慢。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自去刑堂领罚。至于你的本职工作暂且交给卢韧掌管。”南宫旭尧一言一行并非一板一眼,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足够将肖潇置于死地。他话锋一转道:“另外让卢超炼制近百具傀儡,本主要用。”
肖潇无意中捡回一条命,却并没有丝毫喜悦。半响后他道:“属下听令。只是属下斗胆问一句,少主要这么多傀儡所为何事?”
南宫旭尧幽幽的目光打在肖潇的身上,让其极度不安。在他以为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全身压力突然一松,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才不至于让自己跌倒。
广袖猛然一挥,片刻之间肖潇便被扇出了门外。只听得耳畔传来冷冷的声音。“这些不用你管,你且在床上休息一阵子,等你把你的职责清楚以后再来当差!”
摘星楼,这江湖势力终于浮出水面了啊!南宫旭尧一丝冷笑瞬间挂上唇角,继而消失不见。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这般碍事的势力了。他也会拥有自己的情报组织,而且还不下于天下第一楼——摘星楼的勘探实力。
只是……手底下的人开始不安分了啊!他一声叹气,诉说着内心的孤寂,广袖下的手掌渐渐捏紧,然后送下。反复几次后,内心的激荡终于平复。
夜过三更,诡谲的灯光让躺在床上的她终于醒来。她瞧了瞧四周,却已然不记得这是何处。正当她要起身的时候,门被人猛然推开。
穆静晗下意识地裹紧被子往里头缩,门外走进来的人因着灯光的忽闪忽烁没有看清,未见其人,首先感受到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气。
不知为何,内心竟然笼罩了一股名为恐惧的气氛所包裹,陪着阴晴不定的天气,她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直到看到他疲惫不堪的眼。
黑发如绸,滚金苏绣广袖锦袍将他欣长的身子包裹,一条碧玉的丝带恰到其份的系在身后,不见香囊挂在腰间,只有看到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悬挂在腰侧。并非第一次看到他,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打扮的他。
此刻的他宛若从皇宫走出来的世家公子,又或者说是贵族亲王。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从广袖中留出,让她不由退后了两步。
还没等退出他的视线范围内,就被修长的手指一带,穆静晗只觉得腰间的柔风一刮,自己已经被他连人带被拥入怀中。
紧接着肩膀上的肌肤一凉,他闭上双眼靠在她的肩膀上,不发一言。
穆静晗几次想要挣脱南宫旭尧的怀抱,却发现依照目前自己微乎其微的力量,还真是休想将他从自己面前扔出去,她懊恼之余,头昏昏沉沉,在被他抱了之后,却觉得有一股冰凉袭入了自己的脑子,神识一下子清醒。
她不由放低身段,道:“发生什么事了?”
趴在肩头的人幽幽一叹,道:“丫头,你可知道摘星楼?”
穆静晗自然知道这一江湖势力,只是从南宫旭尧的口齿中吐出,难免让她想到其他地方。“知道,是一个闻名朝野,驰骋江湖的情报组织。”
“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