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不久,堂屋的灵堂和这屋前的大布棚,逐渐在众乡邻七手八脚的帮助下搭建了起来。芟壬一直忙里忙外吩咐众人做事,在他的指挥下,所有事情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细妹,你回家帮爸爸拿几个手电筒来。”爸爸突然出现,对着正傻坐一旁边胡思乱想的我喊道。
“哦。”我应了声,连忙起身朝家里走去。
“细妹子,细妹子。”
刚走到家里山脚下,少年的声音突然不知从哪时传了出来。
我好奇的四周找去,却不见身影。
“我在这里,傻妞。”
只见一个轻飘飘的身影突然从眼前的树上跳了下来。
随着他的动作,一串风带动着空气飘荡在我的脸上,凉凉的,很舒服。
我开心地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
问这话,那是因为他平时都是在山顶,很少来山脚。
“我在这等你。”他轻蹵那整齐无杂毛的倒八字浓眉,似乎等了我好久不耐烦似的。
“额?”我好奇地盯着他。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就想拉起我的手走。
我愣了愣神,缩回手想起妈妈的嘱咐。我为难地说道:“我现在要帮爸爸拿点东西,我现在不能跟你去。”
“为什么?”少年诧异地看着我,也许,我还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我…我…,就是我们村昨晚有个爷爷过世,爸爸妈妈都在那头帮忙,我也在帮忙,正准备回家拿点东西送给过去咧。”我不好意思低头嗫嚅道。
“哦,是这样,那算了,过两天我再来找你。”他悻悻地拍了拍手掌,抚了下衣服上的皱褶,一闪身朝树上飞纵去,他的动作惊起一只小鸟扑扑跳。
“哎,记得,过两天来找我啊。”我想起爸爸妈妈还要见他咧,我得约好他,到时得开口跟他说说。
盯着树林半响,没有任何回应。
哎,我轻轻叹了口气,心里一阵郁闷。
从家里翻出仅有的三个手电筒,我直奔冬爷爷家去,跟着正从各家搬来台台凳凳的大队伍后面进了灵堂。
灵堂内此刻有年长的老先生正伏案在写对联和挂联,有小伙叔伯正在擦桌椅,有姑娘堂客正在不停端茶递水。
小孩子们在旁边三五结群戏耍玩乐,每个人都在忙得腾腾转,就是不见爸爸身影。
一口漆黑棺材此刻已经搬进了灵堂,半掩着没有合棺,正摆放在堂屋右侧墙边,棺头摆上了一幅黑白大相框,前面放着一只小香坛,里面燃上了一对大红烛,几枝焚香。
旁边放着焚纸桶,地上一地红色鞭炮灰,空气中浓郁的火药味混杂着各色味,五味杂陈。
只是还没有见道士来挂画起锣,听人群中的声音说,葬礼就在后天早上举行。
那么,此刻应该有人已经去掘墓地了。
我连忙跑去找妈妈。
妈妈依然在厨房帮忙,此刻多了几个婶娘和叔伯,在宰鸡宰鸭,切菜剁肉。
我跑过去,傍着正在用大盘水洗菜的妈妈,看了眼周围边聊边忙的人群,细声细气地问道:“妈妈,怎么样?”
妈妈抬起头,甩了把手上的水,用袖子擦去脸上似雨水的汗珠,吸了下鼻子,凑近我的脸说道:“说了,不在西坡,在他们对门山坡,你爸爸正去帮忙掘墓地。”
“哦!”我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事办起来还这么顺利。
“细妹,妈妈今晚要晚点回,你等下和奶奶一起早点回去吧?”妈妈看着我,征求我的意见道。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回。”
“那好吧,记住今晚别乱说话,坐一边等着,妈妈会有些忙。”妈妈仍是担心地看着我,她虽然知道我就算是看到冬爷爷鬼魂,那也应该没有什么好怕的,老人病逝是不难看的,但我不明白她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