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辈子最大的悲哀莫过于长大,从此,笑不再纯碎,哭不再彻底。
我哭,我嚎叫,无人问津。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是真的很痛,下腹部左侧如针刺那般疼,疼痛加剧,手掌心的冷汗唰唰的冒。
杨莲来过一次,她塞给我一片什么药,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大姑妈在喊,说她的心肝宝贝在小阳台吐,吐出来的东西很臭。
我不是害怕杨莲而是害怕吞药片,药片在喉咙卡住上不上下不下的很难受,即使喝下去很多水都难以下咽。所以那药片在我手掌心冷汗中融化了,变成一小蕞淡白色的粉末。
胖子表哥不顾二姑妈的责骂冲了进来,看我疼得满床滚,二话不说扶起我就走。
即使有胖子表哥扶住,我还是挺不直腰身,就像平日里看见的老婆婆那样,佝偻着腰身在二姑妈跟二姑夫责骂胖子表哥的声音中走出家门。
胖子表哥喊来一辆三轮车,把我送到距离最近的二医院,挂号排队,繁琐的程序耽搁很久的时间。
我就那么保持虾米的姿势卷曲在蓝色椅子上,直到胖子表哥拿到挂号单,才艰难的起来去找医生。
胖子表哥拿着医生开的单子,搀扶着我去化验血,b超然后再次来到医生面前把b超单子递给他。
阑尾炎必须开刀,医生的话惊得我跟胖子表哥愣住,你看着我,我看着他,最后看向医生。
胖子表哥说:“可不可以开点消炎药跟止疼片?”
医生面无表情地摇摇头道:“你是他哥哥吧!如果不想开刀,就给他准备后事。”
胖子表哥大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医生理直气壮地一拍手中的笔,怒斥道:“阑尾炎穿孔,你说严重不严重?还想开消炎药,止疼片,我什么都不会给你开,你带走他。”
那个时候我已经疼得没有了知觉,差点摔倒在地,听不清楚胖子表哥跟医生是怎么交涉的,当我再次清醒时,以为自己都死了。
一张床,四周冷冰冰的气息,还有氧气罐发出的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还有金属磕碰器具的清脆响声,对了,还有肚子上冷飕飕,跟冰冷的刺痛感。
这种疼跟之前的疼是有区别的,这种疼来自皮肤表面,能忍住;而那种疼是来自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根本就不能忍的。
在后来我得知,这里是手术室,医生正在给我切除已经穿孔的阑尾。
凭我跟胖子表哥的能力,那里有钱交付昂贵的手术费?他把n多年积攒起来的压岁钱钱罐捧来,当着医生护士的面,把存钱罐胖猪猪摔破爆出一大堆零角子跟硬币。
护士们数胖子表哥的硬币,数了整两小时,距离手术费还差一大截。
我在危重病房输液,胖子表哥求爹爹告奶奶,找二姑妈,找二姑夫,他们不但不给钱,还怒斥他多管闲事。
命不该绝吧!我的事惊动了很多人,危在旦夕中的我,急需动手术,有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好心人悄悄打钱给住院部说是替我交付了手术费。
胖子表哥被二姑妈勒令回家,我一个人闷闷不乐呆在医院里,护士姐姐告诉我,别发愁,阑尾每一个人都有,它起不到什么好大的作用,反而会致病,现如今切掉了这个捣蛋的阑尾,就免除了后顾之忧。并且说要我坚强,这不是什么绝症,还打比方说曾经有一位得了白血病得女孩,长得特别漂亮,她有男朋友。
她男朋友每天下班都会准时来这里,给她送好吃的东西来,还给她擦身体讲故事。
这位得了白血病的女孩,从护士门口里要来主治医师的号码,就悄悄发短信告知,如果她有一天离开了,就让他们帮忙找一个好看的女孩,替代她照顾她的男朋友。
护士姐姐讲述的故事看似平常,是鼓励我要坚强的,但是那女孩让我想起了电杆上张贴的寻人启事。
我问:“那位姐姐后来怎么样了?”
在问出这句话时,我明显看见护士姐姐身子哆嗦了一下,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摆摆手道:“别问,我还有其他事,你休息两天,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姐姐这是怎么啦?我暗自疑问,还是乖乖的点点头,看着她离开,并顺道把门带上才收回视线望向洁白的望板。
中午的时候,另一个胖乎乎白白净净的护士姐姐出现,她笑眯眯的进来,看了一下输液瓶,然后递给我一根体温表,搭手在我手腕脉搏上,然后记录一下脉搏跳动的频率,随口问道:“大小便了吗?”
“还没。”
护士姐姐吃惊道:“还没大小便?”我都没有吃东西,怎么来大便?小便倒是有,可惜解不出来。
“想上卫生间吗?”护士姐姐以为我不习惯在床上撒尿,就建议我去卫生间。看着她胖乎乎,憨厚也亲切的职业微笑,我想到了那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一定要想法拖住她,我这样想,急忙点头道:“想去卫生间,可是有输液瓶怎么去?”
“这个好办,我帮你提到卫生间,然后挂好了你再小便?”
“嗯。”
我在护士姐姐的帮助下进了卫生间,站着撒尿却不急着出来,而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搭讪。
“姐姐,你真好。”
“好了吗?”护士姐姐应该是听多了称赞,对我的称赞没有其他表示。
“还没,姐姐你知道那个得白血病的姐姐吗?”
“知道,怎么!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