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大叔往后门走去。负责看守后门的江伯立即弯腰走过去,将后门打开。
后门地上,躺着一把剑。梧桐叶子落在上面,几乎将它隐藏。
漫大叔注视了半晌,才捡起来看了看。
确实是十七的剑。剑尖处折了一小节,是当时十七想要攻击他时,被他的灵犀指一指点折的。
卫家的人,都悄悄松了口气。
人从卫家逃跑,总比在卫家被抓个现行得强。
卫彦昌得肚子又挺起来了。走过来威严十足地道:“漫爷,人不在我卫家,此事与我卫家无关,你们可以走了,不送!”
他再一次迫不及待地下了逐客令。
这一次,也不知漫堂主对什么不满,脸色忽的冷了下来,长剑拿在手中把玩着,道:“人不在你们卫家,但不代表与你们卫家无关。京都这么大,他什么地方去不得,偏来你们卫家!卫侯爷,你倒是给本少一个理由?”
“你!漫随云!你是不是过分了!”卫彦昌也怒了,指着他的鼻子,满面怒容。
漫随云冷眼瞧他,并不为所动,手中长剑忽然凌空飞起,直接击中那个隐秘的狗洞,长剑插入墙体,发出一声清脆龙吟,卫家人忍不住又一阵心颤。
他们人多,但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打不过一个享誉京城的武状元的。
漫堂主冷笑:“堂堂侯府,居然在后院挖狗洞,想来是早都准备有朝一日行鸡鸣狗盗之事,今日倒是巧了,让那杂碎从这里逃出升天去,不是你们卫家刻意为之,还能是什么!”
卫彦昌气得脸都白了。但此刻,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瞪着一双冒火的大眼睛看着漫随云。
秋氏忽然道:“文倾,你没事挖狗洞做什么,又贪玩了不是?”
卫文倾忽觉身上一紧,是付姨娘又将她楼在怀里,正护在她身前,眼睛看着秋氏。
卫文倾没想过秋氏此时说这话的用意,但付姨娘又怎会不知。秋氏是在祸水东引,意图让卫文倾一个人背负这个大罪责,一个人承担一切后果。
好狠的心。付姨娘咬着唇,将卫文倾搂得更紧了。
卫文倾忽然道:“那狗洞是文倾挖的。文倾确实平日贪玩,怕回来晚了江伯不在,我进不来,所以……嗯,刚刚文倾也是从那里进来的,所以才被躲在洞口旁的那个哥哥给要挟了。”
付姨娘心一动,低头看卫文倾:“乖,跟娘说,他怎样要挟你的?”
卫文倾道:“他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要我给他开门出去。我一害怕,就叫了起来,这个时候正好你们都来了,他就从墙头跳下去,跑了。娘,你看,我的脖子上,还有伤呢!”
卫文倾将脖子漏出来给付姨娘看,那里正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虽不深,但伤口却颇大,此时这样一动,又不少血渗了出来。
付姨娘心疼地只掉眼泪:“孩子,别怕,娘在,娘在……”
卫文倾此时却跪了下来:“大伯,是文倾的错,不该贪玩,害得娘担心,是文倾不孝,文倾愿意受罚。”
不得不说,此时的卫文倾做的漂亮极了。她的举动,丝毫不是一个五岁小孩能表现出来的,她的动作很自然,脸上的表情也很真实,一直站在那边不言不语的九皇子孤书隽,忽然挑了挑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冷笑。
有些东西,过犹不及。
此时的卫文倾,正因为表现的太好,才更惹人怀疑。
她的心,太急了。
果然,漫随云忽然一抬手,唤道:“给本少搜!”
“是!”呼啦啦,人群身后出来十几个身穿黑色紧身衣,面罩黑巾,手中提着刀剑的大汉,漫随云的命令一落,那些人便穿进了梧桐林,搜寻起来。
“你!漫随云你!你们!你们快住手!这里是卫府,容不得你们放肆!”卫彦昌急了,几步上前想要制止,可是他一个膀大腰圆的富贵侯爷,怎么命令得动一群有主的亡命之徒,他的阻止成了笑话,看得漫随云轻蔑地冷笑出声:“卫彦昌,本少劝你还是老实点,林之夕可是朝廷罪臣之后,是记名在册,即将要发配边疆的,你若敢搅和本少搜查,本少明日就上奏,参你一本与林家勾结之罪,让你们全家都跟着他一起下地狱!”
卫文倾此时才知道,自己惹了个什么样的事情,皱着眉头不发一言。但她掌心的汗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佯装的坚定,付姨娘低头,贴着她耳朵轻轻问:“告诉娘,那个孩子,还在这么?”
卫文倾这一刻,心思动摇了几分。她真的有点扛不住了。姨娘是她唯一的靠山,她也想开口,跟姨娘说,让姨娘帮他承担一些。
可是,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平生第一次,她对姨娘撒了这么个大谎。
她低下头去,默默不语。
时间,时间你快点过去。
天,你快点亮,我要熬不住了……搜寻的人几乎将整座梧桐林掀了个底朝天,十几个人在偌大的梧桐林中上串下跳,细细地将梧桐树的每一个树杈都翻遍了,长剑落处,梧桐树杈树叶被他们打下来,仿佛下了一场诡异的树叶欲,但也没找到人。他们甚至没放过后面那座荒废多年的破茅屋。
漫随云摆摆手让他们下去,自己亲自勘察起来。
现场的脚印,很多,梧桐落叶很厚,经年没人打扫,在地上厚厚地铺了一层,人的脚一踩上去,就细细碎碎地凹进去一个脚印。
十七得脚多大,他眼睛一眼就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