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刘子俊的色眯眯的神色，和越来越近的脚步，付文倾忽然笑了：“口说无凭，立字为证！刘少爷，你把刚刚的话，写下来？”
“可以。”刘子俊色迷心窍，什么都胡乱答应下来。
付文倾一把推开刘子俊，三步两步走到人群中，对人群鞠了一躬：“各位乡亲，谁有笔墨相借一用？”
……
等了一会，没人说话。
他们都是地道的朴实人，谁没事出门溜达还带笔墨的？
除了读书人。
所以，大家很有默契的把眼睛投向人群中一个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
这个公子来了有一会了。付文倾站在花溪河畔，一眼就看见了他。他不仅风度翩翩，长相优雅，衣着简单却一眼就看出是上等料子，手里一把玉骨桃花扇，简直是fēng_liú无度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他身侧跟着一个背着小包袱的书童。
读书人出门，哪有不随身携带笔墨的？
付文倾就冲这个来的。
所以人群让开的一刹那，她就站到了这人跟前，巧笑嫣然地看着他。
啧啧，还真漂亮！那双会说话的桃花眼里万种风情，简直把这整个春天的风景都比下去了。
付文倾笑了笑，对他恭敬地道：“公子，可否借笔墨一用？”
公子挑眉，摇了摇手中的桃花扇，示意身边的书童取出笔墨给她。
付文倾有礼地接过，递到刘子俊跟前：“刘少爷？”
刘子俊冷哼一声：“你这么厉害，你来写啊！”他对刚刚付文倾对着人家俊俏公子巧笑嫣然，很是不满。在他心里，付文倾已经是他的人了，怎么可以对着别的男人笑！所以，他想要为难付文倾。量她一个给人家洗衣服度日的野丫头，也写不出什么字来！
他等着看好戏。
谁知付文倾又笑了笑：“好，本姑娘来写。”
她走到张武身后，就着张武的后背当垫，提笔，刷刷两下，写了几行字，待墨迹稍干了些，捧到了刘子俊跟前。
字是簪花小楷，一笔一划，规规矩矩，看不出什么来。奇怪的是内容：今日起，刘子俊和张月瑶为路人，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有任何关系，此前纳妾之事化为乌有，刘子俊不得借任何借口打扰张月瑶的生活，否则视为调戏良家妇女，罪可入狱。
底下落款，证人：付文倾。
刘子俊瞄到了落款，笑嘻嘻要伸手，付文倾却只举起来问：“刘少爷，可有异议？”
“原来小美人叫付文倾啊，好名字！本少当然没异议，文倾美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死者为大，我刘子俊也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做出骚扰死人这种事来呢？”刘子俊此时觉得付文倾的脑子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人都死了，自己避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去打扰？话音落，他带来的那些打手哄堂大笑。
“那就好！今日就请河岸上的父老乡亲们作证！”她将文书送到乡亲们跟前，让他们签上名字，乡亲们很热情，提笔签下自己的大名，表示愿意为证。
有几个不不会写的，甚至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按了手印。付文倾一一谢礼：“文倾替张家月瑶姐姐，谢谢各位了。”
文书送到那位书生面前，那书生看了看那岸边张武和张武怀里的女子，对付文倾笑道：“姑娘好算计。”提笔在那底下签了自己的名字。
献芹生。
是行书，似在框中，形于内，而神于外，自成一体，干净，大气，像是融入了江川河海的宽广，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豁达之感。
能写出如此飘逸潇洒的字的人，不多见。付文倾记住了他的名字。她垂眸，道了声：“谢谢。”
最后，她才走回刘子俊身边，让他签上自己的大名。
此时，他倒也显现出世家子弟的无谓来，提笔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而后将笔往花溪河里一扔忽然倾神过来，在她耳畔轻轻笑了声：“小美人，本少晚上去找你！”
说完，转身就离开。他背负着双手，昂首阔步，后面跟着一众大手，像来时一样，傲然而去。
若是事情到此，也不过是个没头没脑的插曲，他刘子俊还是如来时那般风光，甚至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胜利者，以高傲的姿态赐予了一个死去的女人一点卑微的尊严。
那尊严，是他刘子俊给的。
可，事情并不如他想象中美好。
他才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快看！张家姑娘醒了！”
“真的！真是奇迹！”
“真的醒了！真的醒了！”
“……”
刘子俊的脚，就走不动了。
他一转身，就看见刚刚站在那边按手印签字证明的乡亲们都围到了张武身边，看着张武怀里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妹妹！妹妹你醒了！”张武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双手紧紧地抱着张月瑶，眼睛里充满不可置信的神色，扑欶欶地流下泪来。
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张月瑶歉意一笑：“哥哥，刚刚水把我呛到闭气了，此时才缓过来，让哥哥担心了。”
“没事，你没事，你活过来了就好……呜呜……”张武情绪激动不已。
付文倾的手，微微颤抖，她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得撑长了脖子，想要看现在的张月瑶什么样子。可是围观的群众太热情，她没机会挤过去。
“乡亲们，请让开一些，张姑娘才醒，这样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