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倾的右手还在口袋里,手里握着刚刚才买的如意坠。见到前方乌骓马疯狂的模样,她的脚往旁边挪了一步。
马就从她身侧疾驰过去。
围观的群众松了口气。
“啊!--”下一刻,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眼睛纷纷盯着那马。
那马还在以刚刚的速度往前冲,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横冲直撞的模样,让两旁的摊子倒了不少,不少行人也被带起的风刮到了两旁,跌得狼狈不堪。
但,那马上的孩子,不见了。
回头一看,那孩子,正压在一个人身上。
正是刚刚站在路中间的那位姑娘身上。
付文倾心里腹诽着:看着不大的娃,咋这么重?压死老娘了!
“喂喂,你怎么样了?”付文倾腾出两只手,将身上的孩子拉开,自己翻身坐了起来,感觉右手臂传来酸痛也来不及查看,连忙去看那孩子。
倒是个眉清目秀的娃,身上的衣服也是顶好的料子,其实看那匹马也知道,这孩子定然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
此时他双目紧闭,右侧脸颊靠耳朵处有血迹,显然是擦伤了,双手勒缰绳勒出两道血印子,身上的衣服也多出磨破,灰头土脸的,挺狼狈的样子。
看样子,是晕过去了。
付文倾有些恼怒地看着他,恨不得给他两脚,丫丫的,她最讨厌一些有权势的富家子弟罔顾人命,当街纵马,这下好了,别人没咋地呢,倒把自己赔进去了,活该!
此时前方不远处一声马的嘶鸣声,高亢入云,而后忽然沉寂下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猛地砸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轰”响。
是那匹马,被人制住了。付文倾松了口气。街上的众人也惊魂甫定,白着一张脸开始收拾街上的残局。
就在刚刚孩子来时的方向,跑来几个身穿黑色紧身服的带刀男子,一看见地上的孩子,立即喊道:“十四公子在这里!”一窝蜂往这里跑。
付文倾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十四公子?看这些人的装扮,定然来头不小。她可不想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
来人还没到近前,她就卷了衣袖,掩盖住右手臂上那道血流不止的擦伤,嘶!深可见骨了,血流不止啊怎么办!
真特么的疼!下次再也不多管闲事了!衣袖已经没办法将伤口止血,她只得用左手捂住伤口,一边一瘸一拐地转身要走。
“等等。”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冷低沉的男音。
在叫谁啊?付文倾继续往前走。
“站住!”这次,语气陡然森冷了几分。
“九爷。”那群黑衣侍卫恭敬地朝出声那人行礼。
付文倾回头,顿时撞进了一双黑沉如墨的眼睛里。
五月的天,太阳还很大,晒得人全身暖融融的,街面都是被炙烤得滚烫的温度,付文倾却忽然打了个冷颤--身子像是被冻住一般无法动弹,眼睛也只看得到眼前的方寸之地,只看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那双细长的眼睛,蕴藏着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冷傲孤清却散发着傲视天地般的强势。
付文倾总觉得,这一双鹰一般的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看了她半晌,忽然问道。
“付文倾。”付文倾鬼使神差地回答。回答过后,才反应过来,女子的名字怎么可以随便告诉给一个陌生男人呢?她脸微微一红,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的眼睛,从孤书隽的眼睛里移开,落到了他身上,一声深蓝色冰丝绸束腰长衫,腰间玉带金线精致,是杭州一线堂的锦上绣手法,衣摆和袖口,绣着大大小小连成一片的曼陀罗花,精致,样式并不华丽,却给人一种天生的高高在上的疏离。
冷漠。付文倾恍惚觉得,似曾相识。她的记忆中,也有一个人,喜欢穿绣着曼陀罗花的衣服。
男子似乎一怔,随即抓住她的胳膊,眼中迸出犀利的光芒:“卫文倾?”
付文倾蓦地一惊,“不是!”
“嗯?”
“嗯,我姓付。”付文倾坚定道,心,却不由自主地颤了下。她的眼睛,再次落在男子衣摆上的曼陀罗花,想起年少时她落水,那个喜欢穿曼陀罗花的九皇子,往她身上披了一件绣着曼陀罗花的黑色风衣。
九皇子,孤书隽。
“是你救了十四?”孤书隽看了她半晌,忽然道。
许是被声音打破了这沉寂,付文倾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回道:“才不是!”鬼才想要救一个当街纵马的小混蛋。
“不是?”孤书隽挑了下眉。
“啊,嗯,不是我救了他,是他压在了我身上。”付文倾嘿嘿笑了笑。左手依旧捂着自己的右手:“那,看,被他压得我手都受伤了呢。”
孤书隽的眼睛,从她脸上,移到了她的手臂上,忽然上前一步,就在付文倾以为他要查看她胳膊上的伤时,孤书隽忽然掰开了她的左手,查看她的手心。
左手手心,有一道被缰绳勒出来的,像被利剑割开一样的伤口。
“这是什么?”孤书隽眯起眼,将她的左手举到她眼前来,质问道。
付文倾恼怒道:“你家十四弟刚刚压在我身上了,不小心蹭到啦!喂喂,话说你得赔我医药费啊!质问我是什么道理?”
“是么?好。”孤书隽勾唇一笑,抬手一招呼,后面立即跑来一个身穿黑色紧身服,腰间配剑的跟班,一见孤书隽手势,立即从手里的口袋里掏出了两张汇宝丰的银票,送到付文倾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