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付文倾下意识大喊出声。而后闭上眼睛,完了,就是不死,也要出个大丑了。
“噗通!”落水的声音。付文倾预想着自己狼狈的样子。
但,预想中的狼狈并未来临。她的后背托上了一双宽厚的手。那双手搂着她的腰,在空中转了一圈后,落到了岸上。而这期间,她睁开眼,看见湖中扑腾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
那个黑衣人在水中扑腾了几下,稳定了身子后,看了一眼岸上,眼中忽然露出仓皇之色,向另一边游了。
这这……什么情况?
付文倾睁着大眼睛回过神来,看向搂住她腰的白衣男子。
俊美的脸,与孤书隽倒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人的眉眼更加柔和,眼波如烟雾看不真切,白皙的皮肤,像是长年关锁在不见阳光的地方,泛着异常的苍白,唇无血色,一副弱不禁风随时会病倒的模样。
七皇子,孤书落?
东陵皇室之中,只怕也只有传说中快病死了的七皇子孤书落,会是这样一幅要死不活的模样了?
“你没事!”男子带笑的眼淡然看着她,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忽然侧过脸去低低咳嗽了几声。
“喂,你没事?”付文倾立时挣脱开他的怀抱,站到他面前,关切问道。
“本宫无事。”他从袖中抽出一方丝帕掩在嘴角,轻轻擦拭了一下,随手折上放进了衣袖中,笑着道:“方才救你,用了过多力气,牵动气血,因而才咳嗽,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他慢慢走到泗水亭内坐下,付文倾连忙也跟过去,颇有些自责:“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说什么傻话。”他笑了笑,有些无奈:“本就是我找你来的,你却在这里出现意外,该道歉的人是我。”
难怪自己会被小太监给领到这里来。原来是孤书落在找她。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想杀我?”付文倾这才想起这个问题。
孤书落摇摇头:“不知。只是,这宫里想杀你的人,只怕不会少。”
“为什么?”
“因为,你即将成为我的新娘啊,傻瓜。”他看着她,有些宠溺地笑笑。
似乎有些明白。
皇宫,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杀了她,似乎能搅浑一池清水,许是各种利益所需,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只是付文倾还未有接触皇室,根本不了解此中厉害关系。
她见孤书落不愿多说,便也不想多问,只能步步小心,照顾好自己了。
孤书落认真地看了看付文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这身湖蓝,很配你。”
付文倾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湖蓝色的束腰襦裙,是七皇子派人送给她的。她微微羞红了脸,有些不自在起来:“我、我只是没找到合适的衣服,所以才……”她真没想到会在皇宫遇到他。
“无妨,我都知道。”孤书落笑了笑,有些疲累的模样:“我累了,这就回去了。梨烟,别怪我唐突,我,只是想看看你。”
付文倾点点头,孤书落站起来,走到付文倾面前,伸出一双白皙的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只是怕自己福薄,活不到能见到你的那天,所以,想提前看看你。这样,我也就不会遗憾了。”
他说完这句话,又似乎要咳嗽,赶忙用手捂住,拼命忍住了的模样。付文倾忽然觉得一阵心疼,站起来扶着他:“你住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孤书落摆摆手:“不用了。我还得去参加晚宴。我暂时还死不了,你不用担心。”
他又深深看了眼付文倾,笑着说:“梨烟,要为我,好好活着。”
付文倾心底,忽然就涌起阵阵酸涩。她多想告诉他,自己是付文倾,不是梁梨烟。可是,她不能。面对他如此温柔的眷恋,她只能露出苦涩一笑:“嗯,我知道。”
正说着话,就看到几个人往她这边走来。
竟是身穿龙袍的东陵帝和康王。身后还跟着几个垂首恭敬侍候的公公们。他们一路走一路议论攀谈,偶尔谈到兴奋处,两人便发出爽朗的笑声。看样子是刚刚谈完什么公式,要去龙德殿的样子。付文倾心中一怔,这些人若只是单单议完事要去龙德殿,万万不会走到如此生僻的地方来。
但此时已容不得两人多想,孤书落很自然的拉着付文倾的手,走下泗水亭,向东陵帝走去。
“儿臣,见过父皇,康王。”孤书落说话,依旧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脸色苍白,唇无血色。
“皇儿身体有恙,何苦在此吹风?”皇帝问话出口,语气中带着关心,显然对孤书落带有溺爱之情。
“儿臣今日觉得还好,所以出来走走。”他规规矩矩地答着。皇帝也不再问,眼睛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付文倾,目露疑惑之色。
孤书落是皇子,见自己的父皇,不是在正式场合也不需要大礼叩拜。但付文倾不同,她是第一次见皇帝,只能立即敛裙走上前跪在地上,她感觉到康王的视线灼灼盯着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恭敬地行了个大礼:“民女,梁梨烟,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话一出口,就感觉到来自上方的一道凌厉的视线射向了她。她低着头,将这些晦暗不明的光,尽数忽略。
东陵帝听她自称梁梨烟后,眉头瞬间舒展:“康王,你的女儿?不是说你的女儿去了未央宫陪伴皇后么?”
康王似乎也有些意外,讪讪一笑:“皇上恕罪。小女野惯了,竟没规规矩矩地陪着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