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英国公府安顿下来的第五日,沐三娘就愁眉苦脸的来了。
“三哥……你看这个。”
自从到了英国公府,沐家几个小辈就都改了称呼,真拿她当成李炎看待了。
齐纨接过沐三娘手中的帖子,打开一看就不由得笑了。
“谢棋痴要办重阳赏菊宴,特地给你下了帖子,你若不想去,就推了,愁什么?”
“前时咱们家那匹惊马冲撞了谢三郎的车驾,阿爷又说了些风凉话,把谢三郎气晕了两回,正是得意的时候,谢棋痴是谢三郎的女儿,她此时办重阳赏菊宴,还特地请了我,满建康城谁不知是为了什么,都睁眼看着呢,我若推了,岂不是生生落了阿爷的颜面。”沐三娘叹气道。
“舅父一向疼爱你们,怕是宁可损了颜面,也不会让你被谢二羞辱的。”齐纨道。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推了这帖子,身为女儿,阿爷的颜面,我当尽力维护才是。”沐三娘道。
倒是一片孝女心肠,齐纨心中羡慕又感叹,她也曾想要做父母膝下的孝顺女儿,可惜,再多的孝心也经不起一次次的无视,终是消耗得一干二净,三生轮回,她都没有父母亲缘,所以离开镇西伯府,她走得干净利落,毫无眷恋。
此时见沐三娘如此情态,着实堪怜,不由便想帮她一把,沉吟片刻,道:“谢二的棋艺出众无人不知,想来她也不会在这上头给你难堪,不然她也胜之不武,达不到羞辱你的目的。我对她不太了解,你想想,她最有可能用什么来为难你?”
沐三娘指指帖子,道:“这上面请的其他几家娘子,都是出自世家,不用想也知道她必是要用世家那一套礼仪规矩来为难我。三哥,你知道,英国公府虽然传了三代,但高祖父草莽出身,原是个不通礼仪的游侠儿,若不是乱世中追随太祖皇帝立下汗马战功,也没有我们家今日的富贵,世家那一套你来我往的东西,我哪里懂啊,咱们家也没人懂。”
齐纨这下倒是知道沐三娘为什么来找她了,感情是向她来求教的,只是世家的礼仪规矩各有讲究,不是三五日里能学全的,出了岔子反而更惹人笑话。
“这几****闲来无事,在书房里找了几本书来看,其中有一卷史书,里面有句话叫做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谢二的赏菊宴在重阳那日,你就在赶在重阳之前,也办个什么宴,不拘是世家女,还是勋贵女,又或是那些书香门第、文官或武将家中出身的女儿,反正多请些,人越多越好。”
沐三娘听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道:“这能管用?我……我们府里还从来没有办过这样的宴席。”
齐纨失笑,道:“这一次,我替你操持,你只管跟在我身边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必尽心教你,等到了宴请那日,我虽不能出面,但可以把沙娘和那些跟我来的婢子借给你使唤,她们都是极精通世家礼仪规矩的,只要你自己不怯场,想必等那日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世家女拿这个来为难你了。”
“那可是谢家啊……”沐三娘迟疑,她只是想请齐纨指点她一些礼节上的事情,没想过能在这上面压制住谢家,而且,齐家的礼仪规矩,真的能压制得住谢家吗?
“你若不信我,就当我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