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杀了陈方阳了!
老师不忍地闭上眼睛扭过头。看到孩子们的毁灭,是他身为教育者最大的悲哀。
刘佩却几乎陷入癫狂。
她真的杀了陈方阳了!
她呆呆地看着溅在自己身上、手上、甚至脸上的陈方阳的血。那般刺目,比自己之前咳出来的血还要刺得人眼睛生疼。
刘佩手一松,匕首和枪无力地跌落。她却捂着耳朵放声尖叫着蹲了下去。
“啊——”
“啊——”
她仿佛在用尽全身力气尖叫,把全身仅剩的所有的能量都通过尖叫释放出来,声嘶力竭,甚至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
“啊——”
她的声音明明已经嘶哑得几乎出不了声了,却仍在拼命尖叫。
“啊——”
小林荣治走过来,拾起地上的枪和匕首还给霍斯卡,“玩够了?”
霍斯卡无所谓地耸耸肩,“也就这样吧。走吧,也启动得差不多了吧?”
达拉斯重新拉起老师,“走!”
小林荣治笑着朝许乐乐示意,许乐乐看着他的目光仿佛想要吃了他,却还是跟着他走了。
霍斯卡也不管刘佩怎么样,直接拽了她一只胳膊,拖了就走。
刘佩双眼无神地仿佛一件物品般任由他拖走,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随着他们的离开,被随意舍弃的陈方阳的尸体就这样在视线中渐渐变小,可是她的血的红色却仿佛充斥了刘佩的全部视野。
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红色。
在这唯一的红色中,只有陈方阳那无法瞑目的眼睛在空洞地望着天。
随着他们一行人走过长长的匝道,身后不断有一道厚厚的大门重重地落下。在陆续关闭了五六道门后,他们才来到一个更广阔的地方。
这里人很多,大家都在紧张地奔跑,呼喊着拿武器去地面的,给在上面战斗的机甲火力增援的,要求大炮掩护的。
看来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基地。
大家都在忙,没人理会他们。
达拉斯把他们像扔东西一样一个一个扔进一个房间。关上门就要出去。
刘佩却突然喊了声,“等等。”
她的表情仍旧茫然,声音都嘶哑得仿佛一时间找不回来。却仍挣扎着站起来,“让我出去。我们已经是同伴了不是吗?”
霍斯卡朝达拉斯点点头。她杀了陈方阳。就真的连一点退路都没有了,倒是说不定还会跟许乐乐掐起来。这个人说不定还有用,关在一起,搞坏了也没必要了。反正在这里,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虽然现在还不能真的把她当同伴看。但是也确实没必要当俘虏了。
刘佩扶着墙慢慢往外走,许乐乐跳了起来,咬牙切齿大喊,“刘佩,我不会放过你的!”
老师用胳膊挡住许乐乐让她不要冲动。
刘佩头都没回。走出门的那一刹那,达拉斯就“咣当”把门关上了。
刘佩仿佛隔着门都能感受到许乐乐想要杀了她的目光。关门的声音仿佛在她心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她顿了顿,却仍旧头也不回地再次往前走。
达拉斯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刘佩惨然一笑,“去上个卫生间。怎么走?”
达拉斯狐疑地打量了她一下。随手指了个方向,就不再理会她,径直把房间锁好,跟着小林荣治和霍斯卡去看前线战况。
刘佩仍旧扶着墙慢慢走着。
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想什么也没用了。她强迫自己视而不见一直在视线中晃动的陈方阳那空洞的双眼,强迫自己不去想四年来跟陈方阳同学的点点滴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专注到眼前。
慢慢地,她走到了卫生间。从镜子里,她看到了一张女鬼一般的脸孔,不由一怔。
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吗?
苍白。恐惧,原本扎好的头发松松垮垮乱七八糟,脸上还有陈方阳的血。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仔细擦洗了一下脸上的血迹。又用力笑了一笑。笑容僵硬,不过也已经比刚才的样子好多了。
她不由想起爱莎。
当年的货船上,爱莎在想些什么呢。她哄骗那个单纯的船员对她心生好感为她跑腿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刘佩仔细对着镜子整理好妆容。
十九岁的脸庞既保留了部分少女的清纯,又有了部分青年女子才有的魅力。
嗯,还不差。
她把头发放下。半拢半垂着,显出几分柔弱和妩媚。
刘佩满意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却好像看见了爱莎的影子。
她摇了摇头,把这样的幻觉甩出去。整理好了,她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要再去想过去的事了,下一步该怎么办才是最重要的。
她慢慢走出卫生间,看了看方向,向着看起来人多的地方走去。
这边看起来是弹药库,有许多人在奔跑忙碌着,拖运着弹药。看起来他们的设备不是很好,搬运物资大部分靠的还是人力加辅助,机器人很少。
这边太忙了,找不到合适的搭话的人。
刘佩慢慢退出去,却看见墙角有个人正坐在地上喘气。
她不动声色地过去离了不到两米的距离同样靠着墙角柔弱地坐下,假装伤痛和疲惫地歇息。
那人见有个青春靓丽的女孩过来,不由微诧,但看见她身上的血迹反而释然,“刚从前面下来?”
“嗯。”她的配装早被缴了,身上剩下的是里面的私服,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