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都市现代>殊途同皈>第一百一十五回

一点温热和暴露在空气中微凉的肩颈相触,岳沉檀能清晰地感受到印在自己颈根的双唇是多么地流连忘返。他眼光一暗,径直向高处绽放的绸花纵去。

终于,最后一朵花开在了栏杆不远处,琵琶女婉转而歌,头上的珠花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摘得飞花的时机仿佛近在眼前。

就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岳沉檀突地掠向空中,埋头苦干的贾无欺反反应不及,嘴巴重重撞在了对方的肩上,他吃痛地抬起头,总算是恢复了几丝清明。

“叮铃——”

“叮铃——”

红绸早已落下,取而代之的,是细如发丝的金线。这金线本层层缠绕在栏杆之上,此刻却如长了眼睛一般,齐齐朝岳沉檀处钻来。每根金线处都坠有小巧的铜铃,金线一动,铜铃随之发声,本该悦耳的声音,此刻却像是催命符一般。

需知金线作装饰时固然好看,但变成武器时,却比刀枪棍棒来得更为凶险。正因为纤细,才更不容易被发觉,往往能在不经意间,置人于死地。再加之金线上的铜铃,铜铃向来有通巫驱蛊之用,有了之前琵琶声乱人心志的前车之鉴,自然也让人不得不提防起来。

就在岳沉檀全心全意地对付着空中交织勾连的金线时,忽听贾无欺“啊”地叫了一声。他抬头一看,只见随着铃声阵阵,那绣楼上的琵琶女们开始轻解罗衫,露出了雪白的躯体。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原本是一句譬喻,但放在这赌场之中,却成了现实。酒赌场的美酒,要人性命,这绣楼上的美色,充满杀机。只要稍稍被那美色迷惑,金线便可轻松地割开此人的喉咙,让他死在宛转蛾眉之下。

可惜,这酒色二物,对别人可能颇具吸引力,对岳沉檀而言,却毫无魅力可言。

铜铃声再起,岳沉檀单手撑住背上的贾无欺,一只手拈指一弹,向他们二人齐齐割来的金线便被拦腰斩断,原本灵活敏捷的一端顿时没了生气,轻飘飘地从空中落下。这时只听数声轻微的撞击声,岳沉檀指尖飞出数颗菩提子,在空中彼此相撞,霎时碎成几瓣,朝四面八方飞去。又听“咔嚓”数声,那菩提子的碎粒撞入铃口,将铜铃内的铁珠击落,这铜铃便彻底哑了。

铜铃声一停,原本燥热再起的贾无欺,气息才变得逐渐平和起来。

“好俊的郎君。”栏杆旁的琵琶女们娇笑道,“何不弃了身上之人,来楼上好好快活一番?”

听到这话,贾无欺猛地抬起头,嗤笑道:“若郑老夫人在世,见到剑舞门的弟子竟扮起了风月女子,不知该是什么表情?”

琵琶女们面色俱是一变,随即领头地朝两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强笑道:“瞧郎君这模样,恐怕是中毒颇深,何不让奴家替你解毒?”

贾无欺叹口气道:“可惜这毒,我是有命中,却没命让众位姑娘替我解啊。”

“哦?”为首的女子状似好奇道。

“剑舞门的人改行弹琴,连剑都能舍弃,何况别的什么东西?”贾无欺话是笑眯眯说的,可其中每一个字都戳在了剑舞门弟子的心上。

“好个连剑都能舍弃。”为首女子冷笑一声,“你当这世上,只有凡铁铸造的,才是剑么!”

话音未落,只见空中的金线从八个方向汇聚穿行,或纵或横,或曲或直,顷刻之间,原本织在空中的一张大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金色的长剑,仔细瞧去,从剑锋到剑柄,皆是由根根金线交叠编织而成。

“糟了,我却忘了这个!”贾无欺暗道不好,俯首在岳沉檀耳边飞快地低语几句。

提起剑舞门,人们首先想到的是霓练九剑,然则霓练九剑虽有九人配合,但实际上舞剑的只有一人,其他八人俱是以乐声入武,伺机而动。事实上,除了霓练九剑之外,剑舞门还有一项需多人协作的剑舞,名为裴旻阵。文宗时,诏以白歌诗,裴旻剑舞,张旭草书为“三绝”。据《独异志》载,裴旻此人,极擅剑舞,其剑舞有排山倒海之气势,又兼雷霆万钧之威严,带着与女子剑舞不同的雄壮与磅礴。剑舞门先任掌门受此启发,女子虽气力不比男子,但聚少成多,由多人组成的剑阵,却足以施展出与裴旻剑舞同样的威力,裴旻阵因此而成。

霓练九剑说是“九剑”,舞剑的只有一人;而裴旻阵虽只称为“阵”,但舞剑的却是布阵的八人,这八人舞的,是同一把剑——以阵为剑。

化为金剑的丝线,带着腾腾杀气,剑锋一挑,直直朝岳沉檀刺来。方才还有空中的网线可以落脚,如今若想落脚,却只能斗过这柄剑,才能落在绣楼上。

这金剑虽由八人操纵,但斜刺横切,却施展得分毫不差,锋随指顾,锷应徊翔,剑光凌厉,宛如电光下射,瞬间便能将人置之死地。八人位于高台,这剑势可急可缓,可岳沉檀位于空中,若不拼抢时机,总有从空中落下的那一刻。这八人似乎打好了徐徐图之的算盘,金剑时而在空中穿梭盘旋,如飞鸟游鱼般游弋,又乍地腾跃挥砍,雄飞虎吼,悍慓非常,让人一刻也放松不得。

贾无欺看着剑锋划出的道道清光,不由担心道:“沉檀,可还坚持得住?”

“抓紧。”

岳沉檀只扔下两个字,身形一闪,贾无欺只觉耳边风声呼啸,入眼之物俱是虚影。当剑刃再次朝岳沉檀当胸挥来时,岳沉檀轻巧一纵,踩在剑尖,八名琵琶女想要用剑尖挑刺对方的脚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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