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两人齐齐一顿,钟离锦下意识地看向商寒之,商寒之捏着筷子没说话,几秒后,钟离锦以为他会跟霍老太说他们其实已经没有在一起了,不由得有些难受,却听到他淡淡地道:“工作很忙,以后再说。”
钟离锦立刻眼一亮,像看到肉骨头的小狗崽,霍老太见此心里乐得不行,“结个婚能花多长时间?要不然老太婆我给你们操办好了,保证办得漂漂亮亮,一点不耽误你工作?小锦这么漂亮,你就当个工作狂人,也不怕她被抢走?欸,说起来,一直忘记问,小锦现在是在哪工作呢?这么多年没回来看我一眼。”
钟离锦嘴巴张了张,没回答出来。
边上一双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到霍老太碗里,商寒之收回手,道:“您快吃吧,那么多话。”
霍老太瞬间开启斗嘴模式,跟商寒之你来我往起来。
“小兔崽子,别以为现在有点名气老太婆我就不敢教训你!”
“您请。”
“我就问几个问题就这么被嫌弃?”
“这是为了您好,太八卦是显老的表现。”
“这是八卦吗?!”
“要不然是多嘴?”
“……”
钟离锦看得有些目瞪口呆,霍老太声音越来越高,商寒之依旧语气清冷平淡,好似怎么都没有个起伏,和钟离锦脑子里想象的听老师的话乖巧认真尊师重道的学霸一点不符……突然就和曾经那个纨绔不听话调皮任性的钟离锦少女有些画风相近了起来。
老太太似乎已经习惯了,也知道商寒之也就说说故意跟她顶嘴,不是真心这么觉得,也不生气,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关心起商寒之的工作。老太太只教他们到初中二年级,后来便没有继续了,而且那时候她身体有恙,在外修养了好一段时间,只知道钟离锦去美国后两人闹过一次分手,可后来两人又和好了,之后的事便不清楚了,她也就一直以为两人还在一起。
在京城很多事情都瞬息万变,再辉煌的高楼倒塌两个月后,指不定便再无人提起。
这一顿饭算是吃得挺愉快的,除了钟离锦比较沉默,霍老太偶尔会说出几句让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难受的话之外,比如两人结婚一定要给她发请柬、以后两人的小孩肯定聪明到变态等等之类的话。
夜空的颜色诡谲,暗蓝中带着一点黄,浑浊不见星辰,不像在cot里瞧见的那般,黑得清澈灿烂,满布星罗。
霍老太送两人到楼下,握着钟离锦的手,忽然满眼怜惜,之前一直刻意避开的话题在此刻终于提起,她道:“虽然当年发生了一些让人痛苦难忘的变故,不过你们比所有人都幸运,一直陪伴在彼此身边,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像你们这样这么多年彼此守候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彼此。”
变故?
“对了,你教父现在还好吗?”霍老太又问。当年钟离锦的教父来带她去美国时的记忆犹新,因为当初的场景想起来依然觉得心痛,钟离锦哭喊着被强硬带上车,商寒之被死死按住不让追去,两个宛如一体的孩子被强迫分离的场面,她作为旁观者都泪流不止。
而现如今,曾经身不由己任人拿捏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其中一个甚至是不需要应酬不需要与人虚以委蛇就无人敢轻易得罪的人物,那些变故那些痛心的过往,都该随风抚平了吧。还有谁能够伤害到他们呢?她想。
商寒之看了呆怔住的钟离锦一眼,看了看腕上的表,对霍老太道:“还需要去一趟医院,我们就先告辞了。”
霍老太不敢耽误他工作,贺家的事她听说了,“好好好,走吧走吧,要有时间多来我这里走走。”
……
校园内路灯明亮,流水声潺潺,商寒之走在前面,钟离锦跟在后面,走过竹林,走上小桥,她脑子有些乱,今天得到的信息太多,一时有些不好消化。
变故?是指家庭吧。教父?当然应该不是那种什么黑帮教父,是指她出生后给她进行洗礼的人,在现代也不一定一定要进行仪式才算,但是有一点是一定的,她的教父一定是她的父母都信任的最好的朋友。在国内不流行这个称谓,都是干爹干妈的,所以她的教父应该是个外国人……外国人……
“寒之。”钟离锦看着他的背影。
“什么事?”
“我父母已经离世了吗?”她问,商寒之没说话,她知道答案了,压下心底冒出来的一丝酸楚,又问:“为什么呢?”
商寒之沉默了两秒,“意外事故。”
“那我教父呢?他还活着吗?”
“不知道。”
“除了教父我还有其他亲人吗?”
“不知道。”
“朋友呢?”
“不知道。”
“那——”
“钟离锦。”他脚步猛然停下,转身,紧跟着他的钟离锦一个不慎撞进了他怀里,身子往后倾,条件反射抓住他腰间的衣料站稳,仰头看他。灯光微暗,小桥下的流水潺潺。商寒之比钟离锦高了不少,她仰头看他,他低头看下去的角度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让人忍不住心下悸动。
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恋人,如果忽略男人的话的话。
商寒之看着她,目光透着一种强迫的决然,“钟离锦,不要问我这些东西,因为我都不知道,我们分手不是一两年的事,而是已经八年了!这八年里你没有在我生命中,我同样没有在你的生命中,没有彼此我们照样能活得很好。之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