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没有性命握在别人手上的自觉,”魔都之主露出冷淡的笑,异色妖瞳微眯,显出十分的傲慢,他抱着睡着的天狐,像龙死死护着自己的逆鳞,“你再怎么折腾也无所谓,只要不踏过那条线,我自认还可以容忍,但是……”
“他不是你能触碰的,三殿下。”
魔都至高无上的存在神态散漫的称呼他为三殿下,简直像某种莫大的讽刺,人鱼狼狈的半沉入水,眼睁睁的看着黑衣猎猎渐行渐远,黑色的遮掩下是魔都唯一的光明。魔都的人鱼向来狡猾,但是现在这个时刻,他近乎莽撞的开口。
“他……是谁?”
的场静司猛的停住了脚步,异色妖瞳里暴虐的杀意闪现,如果不是这次出来没有佩戴魔刀,如果不是人鱼一族还有些用处,他绝对要让敢问出这话的人血溅当场!
好奇,心生喜爱,恋恋难舍,最后刻骨铭心……他太熟悉这样的过程,所以一看到开端,他就自行脑补出了那个最可能的结局,霎时间怒火上涌妖血沸腾,嫉妒的火苗舔舐着内心,直到怀里有轻微的拉扯感,他低头,天狐睡熟了,不忘拽住他的衣领,软绒的狐狸耳朵冒出来,歪歪斜斜的看上去很好摸的样子,他腾不出手,用下巴蹭了蹭,顿时感到被治愈了。
至于人鱼……呵呵管他去死呢今天就不处理事务了让骨女他们来吧= ̄w ̄=
骨女:……从此君王不早朝啊啊啊!(╯‵□′)╯︵┻━┻
她真想摇晃着夏目问问他你是不是认识玉藻前啊!还是妖狐都是祸水?!分分钟就不早朝了过几天是不是还要一把火把魔都点了博你一笑啊!
好吧夏目大人没有那种低级的趣味……她家陛下才有……
这么说突然间好悲伤肿么破!
不说骨女看着一屋子的政务有多悲愤,夏目已经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一天,骨头都软了,眼前的世界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清晰。
好吧,他在无意中妖化了。
幸而千姬留给他的记忆中有一些记录,七尾之后每一次成长都是脱胎换骨,相对的,嗜睡和形态不稳定的时间也会延长,也就是说,很可能他上一秒是人类的形态,下一秒就是兽形,再下一秒就不受控制的妖化,如此乱七八糟的切换,直到第七尾彻底长出,简直糟心极了!
妖化后的天狐面无表情,默默地把被子扒拉过来裹起自己,移动到窗边看夜景。
能听见遥远的兽的嘶吼,和吸血蝶扑簌簌振翅的声音,他鎏,迷蒙的月光照耀着他脸上的妖纹,灿金的纹路如同有生命一般微微发光,标志着尊贵至极的血脉正在他身上延续着,流淌,律动,象征此世的仁爱与光明。
风间千景屏住呼吸,好半天才敢开口,先是恭恭敬敬的施礼。
“千叶大人,请移步正殿,人鱼那边开始暴动了……”
“吾知道……”天狐睁开眼,金杏色的妖瞳冷淡而凛冽,月影在他眼中荡漾,化为微冷的锋利,“四方潮涌之声在耳畔,鳞甲如刀,妖力侵略如火。”
他淡然的系好斗篷,本来只想催动些许力量飞掠到主殿,却因为妖力不稳,生生搞出了爆破的动静,瓦片哗啦哗啦的掉到回廊上,几只妖怪惊呼的声音传来,天狐默默的默默的扭过头,如果他没猜错,刚才是控制不住落雷了吧?
“抱歉,吾会赔偿。”
然后一路上,这句话的存在感简直不能忽视!夏目简直是走一路毁一路,厚重古拙的瓦片碎得遍地都是,最后他索性不走了,尽量淡然的问道:“暴动的人鱼在哪里?”
既然控制不了暴走的妖力,索性就让它在战场上发光发热吧!
不知大祸临头的人鱼长老找到了被牢牢束缚在水下的三殿下,活动相对自由的链子没有了,黑发的人鱼被关在水底的笼子里,神情有些抑郁又有些恍惚,连摇尾巴的空间都很小很小,他算是彻彻底底的见识到了魔都之主的小心眼。
长老表演了一番老泪纵横,义正言辞的指责魔都之主手段残忍不能归顺云云,这一番说辞唱念俱佳,简直把他自己都要感动了,要是换做往日,黑发人鱼早就被鼓动的热血上头,同意领导这支暴动队伍了,可是现在……他是真不敢得罪小心眼的魔都之主。
问一句而已,不回答就算了,竟然还给更换牢房嘤嘤嘤,反抗这种人注定没有好下场的长老你觉悟吧嘤嘤!不过现在改正错误应该也来不及了,所以换句话——长老你等死吧嘤嘤!
人鱼拼命摇头再摇头,他可不打算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自由的意志和性命之间,反正他觉得性命最重要,至于背叛,等他表现良好从这里出去再考虑_(:3ゝ∠)_
长老碰了一鼻子灰,三殿下简直像转了性一样,以往早就喊打喊杀的冲出去了,现在竟然这么端得住,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看他的目光竟然微带怜悯。这份怜悯让他分外恼怒,几乎要分分钟拂袖而去,他强自按捺住了,暴动的队伍需要一位名正言顺的领袖,三殿下在人鱼中威望甚高,是成为领袖的不二人选,决不能就此放弃!
他张张口,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劝说,黑发人鱼的视线却越过他,直直的看向了水面。
梦幻般的金色在那里晕染开,光芒如同被扯碎的金箔,片片零落,落入观者的眼瞳,这份温暖几乎要把常年不见光的瞳仁灼伤。有轻微的入水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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