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课业准备活动正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着,于此同时,大公主竟然又开茶会,请了许多的千金贵妇前往,据说是要一起品一品她刚刚得到的一味好茶。
其实,在大梁城中,无忍不住无人不晓,大公主每个月初月中月末,多多少少都会办一些宴会,宴请一批人去她府中。那时候,每每当大公主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都有新的一番打扮惊艳全场。可是有心的人就会留意,自从那位帮大公主制簪的陆姑娘嫁人之后,大公主好像就没怎么办这样的宴会了。相反,那位凭借好手艺得到大公主青睐,得到皇上万年红的上次,更是一跃成为国子监女博士的傅少夫人,好像再没有听说制过什么首饰。
在朝中,同朝为官的同僚间有各自的来往,而这些男人背后的女人也有自己的圈子,别说如今的绥国公府不是谁都能忽悠的,就说很久以前,尚书府和肃国公府因为几个丫头的闲言碎语大出洋相之后,不被坑一把就已经该偷笑了。
再者,就算真的是女眷见面,放眼整个大梁城,但凡有头有脸的女眷,要么是异性兄弟,要么是枕边夫君,那都是陆锦的学生,当家的男人见到陆锦之后都还得恭恭敬敬的称一声夫子,她们也拿不起翘。
相反,这次的茶会展开之后,陆锦的出现,俨然成为了众女眷的吹捧对象——在她们的社交圈子里,自然也是想为自己的夫君亦或是兄弟出一份力,能得到更多的有关于皇上对这次修俊馆的考验的小道消息,也就多一份把握!
傅承宣其实是不太喜欢陆锦去参加这些的。一来,那个东道主是大公主,二来,那些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虚情假意,应酬起来实在是累人。陆锦的确会说话,可是傅傅承宣并不愿意她受这份累。
赴宴的这天早晨,陆锦一如既往的早起,傅承宣也一如既往的早已起身。
“一定要去?”陆锦今天上午没课,可是傅承宣有课。加上他们还有课业的准备工作没有完成,一个阵营的一群人几乎天天聚在一起,所以傅承宣没有道理说不去就不去。他抱着手臂靠着墙,看陆锦简单的梳妆之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陆锦看了他一眼,从梳妆镜的抽屉中拿出了一只四四方方的锦盒。傅承宣挑挑眉,凑过来看。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套最新的首饰。纯金凤凰发钗,凤凰并非一只笨重的整体,两片翅膀和展开的凤尾是用金片和金丝缠绕上去的,手法极为高超,衔接部位更是嵌了薄薄的翠玉,翅膀部分竟然还会动!仔细一看,方才看出来翅膀和身体的链接之处,是用金丝缠绕而成的极有弹力的枝干,链接这两头,走起路来,翅膀和尾巴都会微微颤动,栩栩如生!
傅承宣记得陆锦说过,如今要将金属溶成想要的模样,最重要的是母模做的逼真,可是看着这金凤凰上细腻的花纹,傅承宣几乎可以想象模子是个什么模样。有这样深厚的功力,还有一颗能想出新颖的样式的脑子,难怪大公主将她收在府上制簪。
非但如此,傅承宣记得最清楚的,是将轰天雷肢解之后,在轰天雷中见到过同样的部分!不过那是用铁丝缠绕而成的弹簧棍子,用来加注暗器弹出时候的力度。随着丝线粗细和材质本身的软硬程度,缠绕而成的棍子的受重乃至于弹力都会有所不同,同一样东西,既可以成为机关的部分,还能成为首饰的一部分。若不是将这些都玩的极为烂熟于心,又怎么能这般融会贯通?
傅承宣弯下腰,单手撑着梳妆台,侧过头看着陆锦,玩味一笑:“从前不觉得。可是如今我当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你怎么就能想出这样的东西来?我从未见过谁做得比你做的更精致。阿锦,你当真从小到大都是做这些长大的?”
陆锦已经合上了盒子,起身准备出门:“熟能生巧罢了,没什么好佩服的。靠手艺吃饭的师父,不都靠一个练字么。”
傅承宣笑笑,不跟她插科打诨,两人一起出了门。
得知陆锦要去大公主府,傅夫人想到了再过不久就是皇后的生辰,陆锦将凤簪取出来给傅夫人瞧了瞧,傅夫人眼睛都直了——实在是太精致了!看着婆婆眼中的惊艳之色,陆锦笑了笑:“等到得了空,也给娘制一个。”
傅夫人闻言,皱着眉头摇摇头,认真道:“你要真是将我这个娘放在眼里,得了空你就给我好好歇一天,什么都别做,我成日看着你到处跑,都替你累!!”说这话的时候,还瞪了傅承宣一眼——谁家的媳妇儿像你家这样天天受累?简直遭罪!
如今年关将近,天气也冷了,傅承宣还好,但是陆锦也要每日去到国子监授课,面对一群血气方刚的男子,长此以往,只怕越是与那正经的高门大户的儿媳妇该有的模样背道而驰。傅夫人并不是介意,只是真心觉得这样太累。
“其实还好,从前也是这样,已经习惯了。”陆锦笑着回了一句。傅夫人听着,忽然道:“阿锦,有件事情,娘擅作主张了,你别在意。”
陆锦的笑容一滞:“什么事?”
傅夫人和傅时旋对望一眼,道:“天气越来越冷,陆夫人身体还不好,所以我和你爹做主,将陆夫人带到府中来。你们始终是姑侄,更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我们也不是什么愚顽之人,能团聚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如今我是以为陆夫人养病为由将她接过来,等到过了冬,你和宣儿一起跟陆夫人说说,就让她住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