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下心,萧珺珺看向第六亭里面的三位先生,微露愤然之色道:“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上午明明不是这般的题目,也不是这三位先生主考。我亲自去问问。”
她很快就回转,无奈道:“是山长的意思。能说动山长的人,只有老太君!”众人闻言,皆面面而视。
此次棋亭小考,任选一位先生与之对奕,视能够坚持的步数而定评分。因为那三位先生都是难得的女性棋道国手,全都是西妃湖女学从别的国家请来的。
向来,只有大考时,才会有一位先生出面主持棋道考试。而大考的学生,也只有特别背运者,才有可能抽取到与先生对奕的题目。这回可好,三位齐出,无论抽到谁,都有一场硬仗要打。
李懿坐在第七亭靠六亭的这边窗前,看见宗政恪脸带不虞之色,便猜她在为奕棋考试犯难。可惜,他这角度实在没办法看到棋盘格局,否则以他的棋力,他相信能轻而易举地通过考试。
他便打算找个借口到第六亭去观战,可他刚刚作势要起身,耳内便传来一个苍老声音:“年轻人,可一不可二。”
李懿身体一僵,只好重新坐回去。他心内骇然,这白眉上人的修为真真可怕,居然能察觉自己方才在传音入密。这老头儿,绝对能一指头碾死自己。既然有这样的认知,他便识相认命。
三位棋道先生,各有所长和奕棋风格。宗政恪对她们都不熟悉,便随意在居中的那位白袍先生面前坐下。萧珺珺张张嘴,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中间的那位先生棋力却要超出那两位一些的。
白袍先生丝毫没有让一让学生的意思,按猜枚决定先后手。宗政恪运气不好执白子,先生执黑子先行。子落有声,一来一往,这就下起来。
宗政恪的棋道学自大势至尊者,与师尊普渡神僧也经常对奕。她因不喜此道,下的功夫不算多,但偏偏她于棋道还有些天分,居然也能承受住小师兄和师尊的磨砺。当然,她基本上都是输的,偶尔平局恐怕那两位都放了水——看在她输得着实可怜的份上。
这位白袍先生棋风绵里藏针,看似温吞实则暗藏机锋。宗政恪棋风与她貌似温婉的外表截然不符,大开大阖、凌厉刚烈。她几乎不用过多考虑,先生落子,她便紧接着落子,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没多久,众人便惊讶发现,白袍先生细腻额头沁出密密汗水。又不多时,她抬眸看向宗政恪,平静投子道:“我输了。”这盘棋却只下了一半。
亭内气氛有些凝滞。宗政恪起身向先生行礼道:“先生承让。”
白袍先生却摇摇头道:“你的棋力远在我之上,棋到此时我便觉心力交瘁。虽未曾长考,却似乎消耗了近似于长考的精力。我便知,我绝不是你的对手。宗政姑娘,你的棋道绝对习自当世顶尖高手。”
可不是么,小师兄大势至尊者那是在未来算尽了天下的可怕人物。他的棋力,只在普渡神僧之上,绝不在其之下。宗政恪饱受大势至的“折磨”,她若是下不赢普通的国手级棋者,自己也会羞愧死。
如此,六亭考试全部进行完毕,只等着公布最后的成绩。而此时,天色还早,宗政恪便旁观了萧珺珺等人的考试。
筱秀如本不抱多大希望,但也不知是否受了刺激和鼓舞,满天神佛又当真听到了她的祈求,她的考题居然都偏向容易。
且在乐亭,她翩翩起舞,当即就得了三位先生的交口称赞。虽然不便直言,但想来上上佳绩是跑不了。听先生们的意思,若不是有宗政恪的梵音佛歌在先,乐亭的魁首她也是当得的。而其余几亭的考试,哪怕是她最惧的诗亭与棋亭,她也有那么几分信心至少能得中上的成绩。
至于萧珺珺与萧琛琛,她们在女学已经有两年多,早就熟谙考试规则与题目大概的范围。以宗政恪估计,最少四个上上,她们是可以得到的。
到了第一日小考结束的酉时二刻,各亭的评分榜单分别张贴于亭前一块巨大石碑之上。萧珺珺、宗政恪等人不必亲自去看,自然有人将她们的成绩给呈报上来。众人聚在膳堂里,打算用过晚膳之后再回去。
如宗政恪她们一样,身为郡主的萧珏珏也只要等着成绩送过来就好。两边人马相遇,就连打招呼时都似乎能点燃火星。索性,她们也都不去楼上雅间了,直接就在膳堂一楼的大堂里等着,各自占据一边。
不一时,膳堂门外喧哗声大作,呼啦啦涌进许多人。这些年轻的女孩子都显得很兴奋,叽叽喳喳议论着,还不停往后观瞧。
而她们热烈讨论的人也很快就现了身。裴君绍含笑步入膳堂,环视一群的莺莺燕燕,很快就找到了宗政恪。他徐步缓行,一面走,一面扬声道:“阿恪,恭喜你!六个上上佳绩,着实出彩啊!”
宗政恪起身相迎,因心中有底,对此成绩倒也并不意外。筱秀如当先欢呼起来,兴奋得俏脸生辉,又迫不及待地问:“裴四少爷,魁首呢?阿恪得了几个魁首?”
裴君绍已走到众人近前,深深凝住宗政恪,笑道:“虽说魁首一般要到小考结束才会宣布,但乐亭和算亭已经提前张了金榜,点了你为魁首。”
众人争先向宗政恪道贺,宗政恪免不得谦虚几句。很快,萧珺珺等人的成绩也都送来,果然考得都好。筱秀如知道自己可以顺利地进入预备学院就读,恨不得蹦三蹦跳三跳。
这边热火朝天,正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