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恪在李懿的怀里僵住,他抱得那样紧,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但他的怀抱又那样温暖,她居然产生了几分贪恋之心。但,她还是艰难地抬起手臂,坚定地抵住了李懿的胸膛,慢慢地将他推开。
她轻声说:“李师兄,请你放开我。”
李懿听话地松开臂膀,眼睁睁地看着宗政恪一步一步地后退。她低着头,两鬓垂落的散发遮住了脸庞,他看不真切她此时的表情。但他知道,她生气了。这一瞬间,她浑身上下透出的寒意几乎要将他冻僵。
她始终没有看他,也没有任何迟疑地转过了身体。但她没有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李懿不敢有任何动作,害怕地连脸都白了。好半天,他才磕磕绊绊地道:“阿恪……我……”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话一说完,宗政恪便抬手捂住胸口,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正在焦熬着她的心,令她难受至极。她不愿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出自本能地害怕着。
李懿沉默片刻,低声道:“好。”他察觉到了宗政恪的抗拒,但也看出了她的犹豫。他慢慢地勾唇一笑,眸中神色却越发坚定。阿恪她,似乎总是将她自己困在一个无形的笼子里,他想做那个解救她的人。
这样僵下去不是办法,李懿绕过宗政恪一个人往前走,一面问她:“阿恪,你能不能告诉我,对于秦国公主的爵位,你有什么打算?”
宗政恪见李懿头也不回地走向竹屋,忽然有几分忐忑。也不知他是否伤心了,生气了?但听他的语气平静,似乎方才自己的拒绝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她又有些茫然了。难道是自己会错了意?
此时无暇细究这些,她赶紧跟上去,回道:“我无意于这个爵位,更无意卷入大昭帝位之争。不过我答应了萧鹏举,会助萧珺珺一臂之力。”
果然如此,李懿皱了皱眉,却没再说什么。他要好好想一想,怎么才能既达到自己的目的,又不乱了宗政恪的打算。助一臂之力嘛不就是?可这帮忙,也分手段和力度。
又沉默下来,宗政恪跟在李懿身后,不时悄悄看看他。犹豫片刻,她启唇问道:“李懿,我的打算是不是与你的相违?你属意的人选是不是萧琅琅萧瑛瑛姐妹中的一个?”
李懿颇为惊讶,不由站住脚转身看宗政恪。还真是破天荒啊,她居然也会关心自己。她这个人,一看就知是那种事不关己便不走心的冷淡性子。如果不是她事先有所承诺,自己这般与她没有亲缘关系的外人,想让她主动关心一二,那真是难之又难。
他的心里,忽然炸开了焰火也似,一刹那就缤纷灿烂,照亮了他阴霾重重的心底。原来阿恪,也是在意自己感受的。她必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才拒绝了自己更近一步的亲近。
李懿便笑道:“无所谓的,既然你有所决定,做你想做的事情就是。”
“说说你的打算。”宗政恪却意外地坚持,非要听到李懿的想法不可。
她自忖欠下李懿的恩情实在太多,自己这命也不知还能不能留到可以还他恩情的那一天。如果现在有什么事情能为他做的,她要尽力去做到才无愧于心。
李懿便道:“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咱们坐下再聊吧。”
宗政恪默默点头,二人便相跟着到了山下竹屋院中。李懿取出点心果子蜜饯,再沏上一壶好茶,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
待宗政恪饮了半盏茶,李懿才问道:“阿恪,你对天下局势了解多少?”
宗政恪不知他为何从这么远的事情开始扯起,但也回道:“秦昭盛魏齐五国为当世大国,你们东唐与梁楚几国略微逊色一二。天幸国嘛,现在还能勉强算国力尚可,再过几年恐怕就不一定了。”
李懿笑道:“大秦乃当世第一大国,昭盛二国略有不如,但也相差无几。魏齐二国,国祚绵延算是最久的,号称兄弟之国,如今却要排在那三国之后。如果我所料不错,等大秦新帝嬴扶苏根基立稳,恐怕就要对与秦国接壤的魏齐二国用兵了。”
“你说,大秦新帝嬴扶苏?”宗政恪惊讶问道,“怎么不是皇太子,而是皇太孙直接登基了?”
不对啊,前世小师兄登基并没有这么快啊。她明明记得,大秦老皇驾崩之后,皇太子虽然有弑父夺位的嫌疑,但到底登基做了皇帝。只不过,这位皇帝很短命,只当了两三个月就禅位于嬴扶苏。
算一算,要到年底,才是小师兄以俗家身份登基的时候。不过前世前事了,宗政恪对此也没有太过纠结。反正小师兄的行事,她从来都摸不准看不透,也就不去多操这个心了。
李懿见宗政恪好奇,便解释道:“大秦老皇缠绵病榻多年,原是皇太子使人下了毒。此事事发,皇太孙嬴扶苏大义灭亲,将皇太子圈禁。但皇太子并不甘心,便命属下叛乱,妄图逃出被禁之地,东山再起。你的小师兄大势至尊者率了数百佛国演武堂的僧兵帮助嬴扶苏平叛,很快就稳定了朝局。据我所知,大秦的皇太子是被大势至尊者一剑穿心杀死的。”
宗政恪的脸刹地变成雪白,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她艰难问道:“你说,我家小师兄杀死了大秦的皇太子?”那岂非弑父?
“虽然外传皇太子畏罪自裁,但实情应该是如此。”李懿点点头,忍不住关切问道,“阿恪,你怎么了?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宗政恪摇摇头,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