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桓的话,让洞窟内陷入死般沉寂。萧鲲更是气得脸色铁青,却知道儿子这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萧老太君垂眸俯视萧凤桓,老眼闪烁锐利光芒,慢慢道:“桓哥儿,你这是铁了心要下这寒潭?”
萧凤桓朗声应道:“是!重孙百死无悔!”
“!”萧老太君重重拄拐,连声称赞,但紧接着又冷笑一声道,“这样说来,如果不让你去,你手里那宗政学宫的地图也是不会交出来的了?”
萧凤桓微微一笑道:“重孙好歹也有九品修为,毁去一页书简还是轻而易举的。”
萧鲲又是一声暴喝:“你这孽障!竟敢威胁老太君?!”
萧老太君拄拄拐杖,示意萧鲲退后,慢条斯理道:“你真要下去,老身也不是真的不允。但是,一入这寒潭,从此你就不再是萧家人了,你可想清楚?”
萧鲲张了张嘴,但在老太君的狠厉瞪视里又颓然闭上。萧凤桓微怔,但见老太君面罩寒霜,又看了看含泪直朝自己摇头的妻子,终是闭了闭眼,冷然道:“老太君,您日后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萧老太君傲然道:“老身风风雨雨八十多年,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一个决定而后悔过。桓哥儿,宫静在两杭之地搅风搅雨。东府如今一片大乱,她功不可没。出族之前,你去杀了这个女人,以告慰已死的族人!”
萧凤桓的心一沉再沉,知道老太君将他与宫静的种种作为早就看在了眼里,但一直静观其变。如今事态已成,她才发难。这姜。还是老的辣。他与宫静二人,以为能瞒天过海,不想却只是老太君的棋子。
但宫静是萧凤桓倾心已久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去死。他便道:“老太君,宫夫人乃大昭摄政王殿下的心腹亲信,她若死在这里,萧氏要如何向摄政王交待?”
萧老太君哈哈大笑。袍袖轻挥。易容成侍卫的宫静便被一股轻风卷出来,狠狠地摔到地上,动弹不得。老太君轻蔑道:“这不必你担心。只是一条狗,萧凤衡想必会给老身这个面子!”
“老身也要问问这位宫夫人,你处心积虑要置东府那对父子于死地,又千方百计挑拨萧瑛瑛与她姐姐作对。究竟是什么缘故?”老太君呵呵冷笑,慢慢道。“王清照,你乃先皇妃嫔,据说你死于难产,为何又死而复生。化名宫静到我萧家来兴风作浪?”
“王清照?”李懿脱口惊呼,这人竟是王煜的亲姑姑王清照?难怪难怪,王煜居然会替萧瑛瑛说项。想来就是受了王清照的请托。
宫静的丫环喜儿急步奔出,将宫静从地上扶着站起。宫静低叹一声。抬手揭去脸上人皮面具,露出美艳真容,对萧老太君福身一礼道:“老太君何必大动雷霆之怒,宫静是个苦命的女人,从没有野心奢望,如今活着只为了给我惨死的女儿报仇血恨罢了!”
她还不想死,她还没有见到大仇人授首,所以她必须打动在场的一些人,保全自己的性命。至于萧凤桓,呵,她从来都没有寄希望于这个薄情男人。她扭脸看向李懿,双手如穿花,做了一个繁复的手势。
李懿又吃一惊,疑惑地看向宫静:“你是真宗弟子?”
宫静凄然一笑,低声问:“不知师叔祖可还记得药庐里的净虚道姑和……”她忽然落下泪来,泣道,“和哑娘?”
净虚道姑、哑娘!李懿如何能忘记?他凝视宫静,片刻后恍然大悟:“原来你竟是净虚道姑?!哑娘她……”他想起她方才说过的话,迟疑着问,“哑娘她,居然会是你的女儿?!”
“不错!”宫静点头道,“我本是东唐琅琊王氏嫡女王清照,当年我陪同东唐先皇膝下的三公主到萧氏女学来求学,不想被三公主和萧家人算计**于微服私访的天幸国先皇,不得不入宫顶替三公主和亲。”
她眼中露出蚀骨恨意,喃喃道:“后来我生下雅儿,因有人用雅儿的安危胁迫我,不得已,在故人帮助下我借死逃出天幸皇宫,辗转到了天一真宗,成了药庐的道姑。我那时心若死灰,若不是还牵挂雅儿,早就一死以洗屈辱。”
“但没想到,那年天一真人与李师叔祖你从金帐汗国的流沙河救回一个姑娘。我给那姑娘清洗时,因她身上胎记才发现她居然是我可怜的女儿!”宫静神色恍惚,仿佛又看见了那具幼嫩躯体之上令人心胆俱裂的伤口。
珠泪滚滚而下,她咬牙切齿道:“我既感谢上天的恩赐,阴差阳错的让女儿重回我身边。但又诅咒老天爷不开眼,总叫良善人多磨难!我女儿何辜,她才十三岁,竟遭了那般惨烈的折磨!”说到这里,宫静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悲苦痛恨,捂脸大哭。
李懿怜悯地看看她,对面色各自有异的萧老太君和药师陀尊者、会苦大师道:“接下来的事情,小子颇为清楚。净虚道姑与那位哑姑娘在天一真宗过了近三年的安乐时光,哑姑娘原本在数月之后便能离开山门,重新开始新生活。不想,她却被人活生生勒死。小子那时还奇怪,何以净虚道姑一见哑娘的尸身便几欲疯狂,后来还漏夜离开不知所踪,如今却是一清二楚了。”
药师陀尊者和会苦大师都双掌合十,喃喃念颂经文。萧老太君神色淡然,看着宫静道:“这样说来,当年害你和你女儿的人,便是东府那对父子了?”
宫静拭了泪,哽咽道:“主使之人并非他们,但若没有他们的助力,我不会被暗算受辱,我女儿也不会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