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尊对自己的溺爱,不仅体现在满足她的武道修行渴望上,还体现于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打从她拜入师尊门下起,哪怕跟随大势至学武时,她的一日三餐也都是师尊不假于人手,亲自打理的。
尤其每到她的生辰,师尊更是会整治出一大桌子的菜肴,让她畅开肚皮吃个痛快。也就是这时候,几位师兄才能沾点光。
说起来,今年是此生第一次不与师尊一起过生辰。宗政恪心情低落,颇为伤感,沉眸不语。
李懿瞧得真切,当着这位胖师傅的面儿不好对她有亲近之举,便打岔道:“大师傅那您可真是太有福气了!据传,普渡神僧在百岁之前就是享誉天下的素膳大师。百岁之后,他老人家便不再出手了。”
一言便搔到了田师傅的剧痒之处!他搓着大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极力邀请李懿也来品尝他的拿手好菜。李懿爽快答应。
宗政恪此时迫切地想知道师尊他老人家给自己捎了什么东西,这就要告辞回府里去。不过,想起李懿灵敏的鼻子,她又问:“田师傅,适才巷子口可有人来过?”
田师傅呵呵笑道:“正要跟您提一嘴,方才确实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位是临淄王的弟弟江左王,带着几个下人。另外一人,却是安国公世子晏玉质。晏世子似要寻人,不知江左王说了什么,他便跟着一起走了。”
“玉质在寻人?”宗政恪的心猛然一跳,眼眸微垂,彩练般的流光在她眸底飞掠而过。她俏脸一沉,立时道,“快走!”
李懿急忙拎起那食盒,忙忙向田师傅告辞。田师傅见二人走得急切,也快步跟着送出来,倚门眺望已经人影不见了的巷子口,神情格外凝重。
趁着无人。李懿将那食盒收入药府洞天。宗政恪快步如飞,他一步不拉地跟紧,也不问她要去哪里。不多会儿,二人便冲入人群。身形晃动间。那些行人只察觉两股轻风拂面,竟不知是人经过。
此时已经入夜,因玉太后生辰在即,京兆府令沿街所有店铺和人家都在檐下悬挂大红灯笼,所以街道上到处都是亮堂堂的。恍如白昼。
宗政恪心急如焚。方才她凝神细想晏玉质,恍惚中竟见到他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样子。她不知玉质身处何地,只凭着一股冥冥中难以述说的直觉感应,以直线行进的方式直奔某个地方。
越走越偏僻,越走人烟越稀少。这里已然靠近城门,是一座皇家行宫,最适宜炎夏之时避暑。宗政恪认出这地方,不由越发心惊胆颤。
快了快了!近了近了!往左,转右。过这道树墙,翻越这连绵数丈的假山。在那!树荫之下,山石之中,有人伏卧,无声无息!
宗政恪身形如电射,数次起落便到了行宫之中最宽阔浩渺的湖泊之畔。她抢步上前,将这人周过身体来托住,但一见这张脸,她顿时怔住。
这个人昏迷不醒,微肿的面庞依稀可见俊美眉目。他长得与晏玉质足有八九成相似。但,他不是玉质!
李懿打一眼瞧过来,却没有分辨清楚,急忙探指在此人颈项。感觉到了微弱跳动,不禁松了口气道:“玉质无事,你不必担心。”
宗政恪轻轻将这人放回地面,她淡淡道:“你看错了,他不是玉质,是九皇子。”
李懿一愣。将九皇子的手掌捉起来观瞧。只一眼,他便肯定了宗政恪的猜测。
晏玉质是有七品武道修为在身的天才武者,马战武器是一杆威风凛凛的方天画戟,步下武器则是一对双剑。这样的武器要练得好,掌心不可能没有茧。
而眼前这位的一双手,掌心虽然也有薄茧,但如李懿这般的武道强者如何看不出,这双手的主人只是练了些花拳绣腿好看的样子剑法罢了。
宗政恪站起身,行宫里黑漆漆一片,只有零星灯火。她能肯定,玉质绝对到过此处。究竟是什么人捉走了、或者是救走了玉质,却将九皇子扔在这里。
与大伯祖父和父亲的一席谈话,虽未曾明说,但宗政恪还是隐约猜知了某些事情。这位九皇子,此时应该被困锁于深宫,绝不应该露于人前。
看来,还有人在背后捣鬼,幸好今日被自己撞见。玉质……十有八九也不是被人救走的。宗政恪仔细想了想,点了九皇子的诸般大穴,保证他昏睡三日三夜也不能醒。
李懿心有灵犀,不用她说,便将九皇子带进了洞天,笑道:“有洞天内灵气滋养,即便不吃不喝,他也无事。”
宗政恪点点头,颇有几分歉意道:“对不住,我要去问问你弟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需道歉?”李懿恼火道,“这小子!我叮嘱过他不要胆大妄为行事,天幸京毕竟是国都,不是任性胡来的地方。现在看来,玉质失踪与他不无关系。即便你不去问,我也要问个清楚明白!”
话说到这份上,也就无需再多说了。二人离开行宫,直奔外宾院而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二人刚到,正好瞧见李信带着从人兴高采烈地进了外宾院的门,显然刚外出回来。隔得这么老远,二人都能听见那伙人的哈哈大笑声音,显然心情不差。
李懿带着宗政恪进了外宾院,跟着李信那伙人来到他们下榻的院落。这儿住的可不仅仅只有东唐的使节,不过因东唐国势雄厚,天幸朝廷不敢怠慢,分给他们的是最豪华最宽阔的大院落。
李懿并未隐藏身形,李信在木先生的提醒下很快就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