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四皇子的宫中地位,是没那个福份在嘉乐殿的正殿观赏歌舞的。
避开众人,他与裴君绍促膝长谈,彼此都有相见恨晚之意。他冒了奇险,将自己身负修为以及背后有大国支持之事隐隐点出,但也向裴君绍表明了他意图荡涤天幸国上空阴霾、让朗朗青天重现之意!
不想,谈兴正浓时,没药领着陌生脸的太监来寻,将这二人带到了嘉乐殿的正殿。原来无人知道四皇子在哪里,还是有人说见到四皇子与裴四少一同走了,才能找到二人。
给玉太后、宣通帝和许皇后请过安,刘德安直接请四皇子入偏殿。
四皇子心中莫名不安。再看父皇,根本连正眼也不瞧自己,只顾着与舞伎取乐,他心中一片悲哀凄凉,却也愈发坚定了志向。
没办法,四皇子只好跟着刘德安前往偏殿。裴君绍发现宗政恪与李懿居然也跟着往偏殿走去,心里蓦然一跳,悄悄跟在后面。
一时到了偏殿,刘德安便将九皇子可能感染时疫之事向四皇子说明,再让太医令和李懿分别给他看诊。
四皇子暗想,徜若九皇子当真感染疫病,与他曾经同行的自己不可能会被请到大殿之中。而且,宗政三也是恍若无事人一般。
他便憨笑两声道:“我很好,没有任何不适感受。就,不必劳烦太医令和临淄王了吧?!”他神情中颇多畏怯,仿佛当真害怕麻烦了旁人。
太医令本就是来走过场的,无可无不可。着话便走向四皇子。
四皇子早知李懿的武道修为,如何敢让他挨近自己?徜若被他一把脉,自己的修为恐怕就瞒不住了。
裴君绍见状,急忙走过来,对宗政恪笑道:“阿恪,你这是太过小心了。你看,我身体孱弱至此,也没有什么病痛。何况是身强体健的四殿下?”
宗政恪静静看向裴君绍,见他眸中有几分恳请之色,垂下眼帘沉吟片刻道:“既然,连你都无恙。想来九皇子身体不适与我府中无关。”
她的目光又移到四皇子身上,忽然传音入密道:“四殿下,你要韬光养晦,你要隐忍蛰伏,这是你的事。但。切莫惹到本殿头上。玉质他是本殿的义弟,本殿视他如同亲弟。今日,本殿将话撂在这里。徜若玉质有任何不测,就别怪本殿断了你的前途!”
她微微一笑,对四皇子开口说道:“既然四殿下没有什么不适,那本殿便不多事。不过本殿有言在先,徜若日后四殿下有什么不舒服,千万不要栽到本殿头上。是你,自己放弃了今日大好机会!”
“是是是!不敢不敢!”四皇子目光微异,脸上却依然是畏缩敦厚笑容。连连向宗政恪躬身做揖。此情此景,看在刘德安、太医令以及偏殿诸宫人眼中,他们脸上便浮出不加掩饰的鄙夷之色。
李懿却看向裴君绍,笑如春风地道:“裴四少,这人情是用一次少一次。你若将人情耗在了别处,你自己或者你的家人想用起来就没有了。方才本王与清河大长公主擦肩而过,徜若本王没有看错,大长公主身体不适已有一段时日。你既然有闲情在旁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多陪陪大长公主。”
裴君绍脸色大变,急问:“临淄王所言非虚?”
李懿微翘嘴唇。不答,对宗政恪道:“阿恪,咱们去给九皇子看诊吧!”
宗政恪最后看一眼裴君绍,与李懿连袂离开。四皇子目视二人身影。眸底是担忧之色。徜若宗政恪时刻与李懿在一起,如何能杀得了李懿?!至于宗政恪的威胁,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料,宗政恪与李懿正要从偏殿直接离开,却有一位小太监一溜烟地跑来,笑容满面地道:“世女殿下。太后娘娘特旨,请您的祖母任老夫人与您的两位婶婶和堂姐妹们进宫了。”
宗政恪暗咬银牙,玉太后这一招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却恰到好处地拖住了自己的脚步。孝道压顶,此时此刻,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撇下任老太太独自离开。
她看向李懿,李懿对她一笑,传音入密与她说了几句话。她眸光一闪,缓缓点头道:“那只有劳烦临淄王独自前往了。”
“无妨。反正这劳什子宴饮本王也不稀罕,看诊完便直接回外宾院去了。”李懿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又道,“李信那小子还在宫里,希望他能老实点儿,别整出什么妖娥子来。我走啦!”
对宗政恪摆一摆手,李懿在偏殿门口会合了许皇后与筱贵妃分别派出的人马,大摇大摆地离开。宗政恪目送他身影消失,蓦然扭头,见四皇子的身影一闪而逝,不禁心中冷笑。
片刻,裴君绍慢慢走出来。宗政恪索性等他一起,二人沉默无言,一路相伴到了正殿,再一左一右分道扬镳。裴君绍仍回正殿,宗政恪却在那小太监的引领下前往后殿。
殿内的不绝笑声竟穿透了重重殿门,恐怕就连看守门户的宫人都能听见。宗政恪耳力过人,任老太太对玉太后的恭维之词源源不断落入她耳中,而玉太后的褒奖之语也同样一字不落被她听见。
这是什么意思?不久之前,玉太后才指使鱼川亲王弹劾了宗政尚书,今儿又来召见祖父的亲眷以示恩宠?还是,为了昆山长公主的罪案?
一时宫人通禀,宗政恪入殿。迎面一股热浪扑来,内有呛鼻脂粉味道,她微微皱起眉,脸色便不大好看。
见她如此,玉太后心里也涌起不满。只是,现今实在不宜再交恶这位身份奇特的世女,她只能先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