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办事心思缜密,哪怕陆家闻认识了他二十多年也不敢准确地猜出来高铭的想法,遗嘱保存在哪儿有很多种可能,可潜意识里有一种声音告诉陆家闻遗嘱就放在那儿。
先将遗嘱攥在手里才是保护高铭最可靠的手段,他不是不怕秦楠撕票,他是选择相信高铭有那个能力全身而退,与其被动不如主动,这是高铭教给他的东西。
陆家闻一路冲到南都人民银行,刷了脸卡叫来银行经理,在会议室里问道:“陈经理,请问高铭是不是在这里存放了一份文件。”
银行经理犹豫了下,说:“是的,秦先生是准备取出来吗?”
“嗯。”陆家闻点头,问道:“需要什么手续吗?”
“办理一下登记手续,不过最重要的是您要有取得这个保险箱的资格。”
“……”陆家闻蹙了蹙眉头,高铭现在下落不明,他弄不到取得保险箱的资格,不过存放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就怕秦楠会有下一步的举动。
“高先生说有口令即可。”银行经理忽然追加了一句,他望着陆家闻微微笑着。
陆家闻愣了一下,“口令?”
银行经理说:“嗯,高先生曾经在这里留下了一句口令,知道口令的人也可以拿到这份保险箱。”
陆家闻琢磨了下,好看的剑眉皱得紧紧的,他盯着茶几上的花纹发呆,过了一会儿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恍然大悟,一双眼睛变得如星河般璀璨:“invisiblehand?”
银行经理:“是的。”
口袋里的电话嗡鸣起来,陆家闻看见来电显示是夏常景,立马接了起来,夏常景在那边懒洋洋地说:“事情简单多了,殷家出事,殷雷回去了,高铭好找得很,我人给你派出去了,一会儿你自己联系他们,号码短信发给你。”说完不等陆家闻回应就把电话挂上了,陆家闻骂了句夏常景那副死德性,脑海里盘算着事情的发展,殷雷回去殷家,那么就只剩下秦楠势单力薄地在南都,高铭如果连个秦楠都对付不了,那还有什么?
陆家闻拿到遗嘱之后一路找到了何雨晴,把遗嘱交给了何雨晴,自己拿了何雨晴带过来的替换品准备回家等秦楠的消息,结果还没到家,秦楠的电话就来了。
陆家闻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
秦楠说:“你赢了,陆家闻。”
陆家闻攥着遗嘱没说话,琢磨着秦楠的意思。
那边有警笛声响起,陆家闻一愣,随后电话那边发出一连串杂音,通电话的声音就换了一个人。
“闻闻。”
是高铭。
陆家闻激动地攥紧了手机,哑着声音说:“铭铭你没事吧?”
“没事。”高铭声音很平静,一点波动都没有,“我只是给他听了录音,秦楠就放弃了。”
“王蕊的录音?”
“不是。”高铭说,“是秦枫死前的一段录音。”
陆家闻:“……”
高铭解释说:“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只是这份录音,实在是不方便让你听见。”
“有什么不好让我听见的……”陆家闻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虽然相信高铭的决定一般都是正确的,但是这话说出来他听到心里去还是会不舒服,是个人都会不舒服。
高铭说:“是关于遗嘱的。那份遗嘱其实只是个幌子。”
陆家闻看了看手里头的遗嘱,高铭说:“遗嘱在你手里吗?”
“不在,在何雨晴那里。”
“……”高铭叹了口气,“她能看看也好。”
“遗嘱里是什么?”
“秦枫的自白。”高铭说,“他对秦楠其实有很高的期望,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儿子不抱有期望,可是秦楠却辜负了他的期望。”
“那你那边的警笛?”陆家闻听见电话背景音越来越嘈杂,好像聚集了很多人,警笛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缭乱地让他心里不由自主地发慌。
“没事,是夏常景故意弄出来的。”
陆家闻:“……”
高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闻闻,我现在很想你,我想见你。”
陆家闻听出了高铭声音里的脆弱,一颗心立刻吊了起来,他轻声问:“你在哪儿,我去见你。”
高铭说:“在秦家见吧,警察要找我录口供了,我先挂电话。”
“嗯,一切小心。”
陆家闻挂了电话后二话不说又跑回了秦家,佣人开门之后,陆家闻就听见了何雨晴的哭声,女人哭得十分绝望而又后悔,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姑娘一样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凄然大哭。
她脚下飘着一页纸,陆家闻走过去,将“遗嘱”捡了起来。
上面洋洋洒洒手写了整整三页纸,工整的钢笔字冷硬得像极了秦枫,都是秦枫有关他这一生的自白。
从他儿时的孤傲张扬开始,到中年时的狠辣,老年时的稳重,几个人生大事都涵盖其内,他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有三个人:其一就是陆家闻跟秦楠的生母,他年轻的时候的确是喜欢过这个女人的,只不过太过高傲的他无法认同那个女人的身份,认为她配不上自己;其二是他的发妻何雨晴,秦枫给了她婚姻却给不了她家庭,何雨晴跟他在一起失去了母亲的资格,而他明明不爱何雨晴却还将何雨晴当做自己成功的证明一样捆在身边,到最后他对何雨晴还是没有所谓的爱情,却在常年的陪伴之中生出了亲情跟依赖感;最后一个人则是高铭的父亲——高健。
他跟高健就如同这一代的秦楠跟高铭一样,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