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没想到十天会那么漫长……”卢克叹息似地低声将字句送进西亚唇齿间,以动作倾吐了他的思念。
西莉亚整个人几乎挂在了对方身上,也许是那多喝的一杯起了作用,她异常大胆,指掌顺势直滑进了青年的罩衣下。
卢克的目光顿时也烧起来。他凝视她,直到她在这注视中不自觉感到羞赧、含嗔歪了头又要蹭上来。他却稳了稳她的肩膀,附耳由衷道:“我还没告诉你,西莉亚,你今天很美。”
她闻言不由唇角噙笑,低头仔细抚顺昂贵华袍的衣褶,语气一本正经:“但这身衣服又重又贵,”故意停顿了一下,她直接将手背到身后去松系带,抬头时言笑晏晏,“还是摆脱它比较方便。”
缀了奇异宝石的衣袂随意在木箱上铺陈,将同样璀璨生辉的发冠遮去一半。淡淡的细碎光点四处流转,洒在垂下的东方绸幔上,星星点点宛如织进了丝线之中,难解难分。
西莉亚居高临下地俯视卢克,松散的银色长发从肩膀侧滑下,发梢撩过便是一阵抓耳挠心的痒。卢克不由捉了一缕头发送到唇边吻了吻,她却瞪他,威胁似地命令道:“别动。”
他便弯了弯眼角,任由她趁兴而为。
指尖迫不及待地探索起衫下隐藏的天地,随着轮廓轻轻描摹,兜兜转转最后停住了。
小心翼翼地在肩头某道淡红疤痕附近点了点,西莉亚轻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伤?”
默了片刻,卢克坦白道:“记不得了。”
她噎了噎,又找出胸膛上的另一道陈年的伤痕:“这个呢?”
“我来迦南的第一个月就碰见布林死士的刺杀,应当是那时留下的。”
他平淡的语气却令她抿唇不语,半晌她才俯就落下一个吻,仿佛要借此缓和早已不存在的疼痛。
“那时很难受吧?”
面对这个问题,卢克捋过她的脊背,云淡风轻地答:“其实习惯就好了。”
“不,”西莉亚听着他的心跳,抬眸看他时眼里隐约有水汽,“我说的不是身体的伤。”
有些极致的痛楚与尘世的躯体无关,心死应当比流血要难受百倍。
卢克怔了怔,眉眼一瞬间柔软下来:“现在已经没事了。”
……
※
“你真的不考虑离开迦南?”
玛丽挠挠头发:“我弟弟似乎有一些魔法天赋,已经被公会看中,我没有抛下她回西陆的理由……”她说着摇摇头:“而且西陆也只是我父母的家乡罢了,迦南才是我熟悉的地方。”
西莉亚并未就此放弃劝说的念头:“西陆也会有魔法师公会,你弟弟在那里也可以谋到职位。”
“话是这么说……”玛丽不知怎么窘迫起来,舔了舔嘴唇没能说出完整的理由,“但……”
西莉亚惊讶地看了她一会儿,冷不防道:“难道除了你弟弟,还有别人的原因?”
玛丽愕然默了须臾,随即翻了个白眼:“您想多了,真不是那种理由!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留下来……”她支吾了片刻,终于坦诚道,“好吧,其实是因为……我对到新的地方去没什么兴趣,跟随您的这段日子已经非常有趣了。我很喜欢锡安,想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西莉亚也不好再强人所难。她无言看了玛丽半晌,努力从记忆中搜寻初次见面时对方的样子。与乌奇萨时那个出奇大胆却又略显毛躁的小女仆相比,现在的玛丽要显得更为自然沉着--她对自己做出的决定充满了自信。
“那么……”西莉亚想了想,将颈间的黄金十字架项链取下。
玛丽瞪大了眼:“您这是……”
西莉亚微微一笑:“我已经不需要它了,”她转头看向窗外橄榄山盎然的一大片绿意,“从今往后,神殿到底在世界上有什么位置,圣者又有什么位置,都是未解的问题……而我明天就要离开锡安,显然已经不该是黄金十字架的守护者了。”
“可、可是!您把这个交给我,我又该怎么处理?”玛丽显然被吓得不轻。
“交给谁、或者干脆谁也不给,这都是你的选择,”西莉亚露出揶揄的笑容,“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
玛丽长长地吐纳了一番,面色坚毅下来:“我明白了。”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圣物项链,声调平稳:“但在我心里,只有您才是这条项链的主人,我会等您再来取回它的。”
西莉亚弯起唇角,无可奈何地道:“你啊……”
“那么再会了,西莉亚大人。”玛丽向后退了一步,认认真真行了一礼。
“再会,玛丽。”
橄榄山的枝桠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这是个看上去与此前并无二致的初夏。
几个世纪后,光明圣女西莉亚的足迹成为了史学家热衷敲定的论题之一。文献中明确记载了西莉亚从锡安出发、途经帝国王都狄奥多西堡的行程,之后的路线就众说纷坛起来。但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关于圣女西莉亚更早人生经历描述的众多著述中,以一位名为福切的贵族所撰写的版本最为详实可信。后人的著述大都以之为范本,多有增删。
福切是来自英格兰的贵族,在11世纪末至12世纪初定居锡安。关于他来到迦南前的生平,人们知之甚少,但他在逗留期间收集了不少关于新纪元重要任务的口述和传闻。关于光明圣女西莉亚的部分,福切不止一次在手稿的行距间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玛丽。
而她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