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贺院正的话,郑昆正色说道:“这么血流下去,早晚也会死。不得还有救活的可能。”
贺院正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只是一时观念上难以转变。可就算如此,几千年的传统中医思想传下来,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办法。可如今也没有其他法子,不是吗?
华佗一代神医,却死于魏武帝之手,到底那开颅之术是怎么回事,也一直是个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意毁损?
贺元正的纠结,郑昆没有管。他只信他的林珺,故而他凝眉催促道:“老大人,快些吧,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就算有回天之术,也救不得了。”
贺院正抖索着苍白的胡子,叹了口气,让医童拿来了他的药箱道:‘我来吧。”
如何缝,真是一个问题。因此贺院正找了最韧的线,拿了针去看脱欢的伤口。看到了近前,他又不知如何下手。因此他用白棉布将伤口处的血吸了干净,便蹙起了眉头。
好在他不糊涂,找到伤口流血的源头,便开始下起针来。因着他和郑昆都不懂,也因着这样的做法惊世核俗,故而屋里就只贺元正和郑昆两个人。
看着贺院正抖索着手在缝合伤口,郑昆看不下去,因此他便让药童端来热手,净手后接手了贺元正的手下的活计。虽然郑昆对此一点也不懂。
也算脱欢福大命大,没被两个没有经验的人搞死,不然就两人如此粗陋的缝合又没有消毒,还没有条理,脱欢被缝合的伤口处不淤血发炎才怪。
正是由于此,等林珺的人在郑昆的帮助下找来传教士后,脱欢又经历了一次拆线之痛。好在最终脱欢虽然养了许久,但却脱离了危险。
由此倒是让贺院正长了见识。古代的大夫也属于三教九流,属于匠的一类。身份地位上有时候比较低贱,除非是那些名医除外。
故而医术的传承要么传儿不传女,要么就抱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想法,将自己所得医术都不会全教给徒弟。所以如此的话,医术传承会出现断代或者遗失的情形。
可外藩的传教士却没有这个想法,他们在施行医术时,并不避讳有人在一旁观看。最终这请来的传教士倒是和贺元正成了好友。两人在医术以及风俗上有了很多交流。
……
林珺想着给二叔下套,因而正打算这法子。这时秦悦兰方看望了受伤的兄长。正在府里训狗。
其实她就是就是扔了巴掌大绣球,让她的小狗去捡。可能处于对金豆的喜欢,故而秦悦兰的只狗被叫做了银豆。
秦学士府并不大,这个宅子是孝明帝时,朝廷赏赐给秦学士的宅子。也就是三进大小,其中还有个小花园。但这小花园却在内外院交界处。所以娇俏少女和小狗玩乐的这一幕,就这样被站在秦朝宗屋里,观看春景的的孔彦看了满眼。
少年慕少艾,孔彦就此将秦悦兰记在了心里。
秦悦兰知道孔彦来了,她就忙抱着自己的银豆去了申国公府。自去年元宵节遇到孔彦后。林珺有意无意的给孔彦冠上了一个迂腐假正经又爱说教的形象,故而秦悦兰知道孔彦来了,她便忙去了林珺那里。
孔彦带着扇子,上头是泼墨山水,那墨宝也是他族叔的,林珺就说孔彦表面上不炫耀,其实内里却有些虚伪的自矜。就连拿个扇子,都要标榜他是孔圣人后辈的想法。
孔彦喜欢儒生袍,不爱笑,也少言。林珺就是这种人不好相处。他哪哪都是规矩。若是做了他妻子,必然会受他约束。
秦学士府里就秦夫人一个,林珺便道:“孔家这样的人家,三妻四妾必然觉得寻常。但是也有好多大儒就没有纳妾的。故而她认为孔彦是假正经。”
类似的话,只要孔彦来秦学士府一次,林珺就会编排一次,说来林珺是不爱背后说来人,因此话说的有些牵强附会。但她和秦悦兰是好友,秦悦兰又一向信服她。故而秦悦兰对孔彦也无好感了。
张雅茹乃张阁老的族亲,她是张家偏支三房的嫡女。今日外出是为了购买些做衣裳的料子。其实是母亲怕她闷,想要让她出来走动走动。
她的亲事虽然未定,但父母亲属意的人家,她已经知道是哪家的公子了。听说是忠勇侯的庶子,但从小在嫡母身边长大,而且成亲后就会分家的。
母亲曾问过她的意思,她觉得门第上他们虽然清贵,但外人看的也是张阁老那一支的面子。可忠勇侯府毕竟是有爵位又受重用的侯府,而且成亲后就分家,她如此便不用受婆婆的约束。故而她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可如今这是——
她才出了绸缎庄,就有一辆看似平常的马车拦了她主仆二人的路。很快从马车上下来一位年纪三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穿戴寻常,但身上却有一股子亲和温顺的气质。
“我们姑娘有请,张家姑娘且放心,如今是在大街上,若是我们有坏心思,你们大叫一声,随时都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你们姑娘是谁?让她出来一见,这样藏头藏尾的,让我们姑娘如何放心。”张雅茹的丫鬟是个伶牙俐齿的,她上前将自家姑娘护在身后,颇为义正言辞的说道。
因着她说话的生意也不小,故而那等在那里的马车帘子很快就被掀了起来。里头走出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看身形,像是个姑娘。没错,这就是个姑娘,这姑娘正是忠义侯府的赵婉仪。
赵婉仪下车后,那仆妇便双手交叠在校服处,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