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儿只是没进过国公府老夫人的屋子,如今有幸进来,自然要看得清楚——果真气派,装饰摆设他见都没见过,还有那些伺候的丫鬟,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头上带着的金玉簪子,真是好生气派。
“你看到冬雪勾引你家哥儿呢?”王氏按捺着不耐烦的情绪问话道。
这些小厮们难不成都没学些规矩,那眼神真是让人没法说,小家子气又市侩,这是把国公府邸当做什么人都能来品评的地方么。
“是。”左儿听了老夫人王氏问话,忙依言回话道。
“你具体说说,冬雪是如何勾引你家哥儿的。”王氏面无表情,接着问道。
“不得瞒着,细细道来!我看主子们都是叫你们这些下人教唆坏的,若是瞒着什么,打死都不为过——还有你的家人,你说话时先掂量好了。”此时站在王氏身后的宋嬷嬷厉声警告左儿道。
“小的不敢——不敢瞒着,小的说的都是实话。——那日是寒食节后三天,国公府要守制,府里也清闲,冬雪姐姐便放了半日假——这话都是那日她告诉我家少爷的……”左儿磕磕巴巴的这道这里,便停顿了下。
“听着了,你说。”王氏按着额头点头道,又不是说书,这是要给了打赏才继续说么?
“……我们少爷说要去奴才家里看看,又碰到了冬雪姐姐的。冬雪姐姐故意将香囊扔在了地上,我家少爷觉得有趣,便捡了起来。后来冬雪姐姐便约了我家少爷酉时三刻在净慈胡同的一条巷子里见。那条巷子因是独家独户的,也好找,而且巷子底是林氏宗祠的后面。——我们少爷依言去了——少爷今年已经十四了,夫人说是等少爷考了功名,中了秀才才好说亲,不过夫人正给少爷找通房丫头,这事被那冬雪姐姐知道了,她便对少爷说,我也不指望什么,能给少爷做通房丫头就够了。……后来两人又见了两次。都是约在那条巷子的。”那左儿说得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不过也能让人听到明白。
“那姑娘说她是冬雪么?”王氏听后想了想问道。
“少爷问她叫什么,她看着少爷的身后说:“冬雪”,这里我记得挺清楚的,因那时巷子里来了人。冬雪姐姐——还说——还说少爷若是此事办成了,她以后必然会好好伺候少爷的,最后她看巷子里的人要走近了,便藏到了最近一户人家的门里,后来那巷子里来了好些人,还要搬东西,少爷觉得他和我独自在那里显得突兀,而那冬雪姐姐也让少爷快走。……奴才便跟着少爷走了,自那以后冬雪姐姐便和少爷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左儿所说的门里就是独门独户的门廊宽些,可容躲进门廊下面,一般人不注意,确实是看不到的。
林讼堂哥和冬雪约定见面的那条巷子正好是净慈胡同,最后几家以前住的都是申国公府的幕僚,因而连着的几家院子都是空的。
那小厮说的那日府里是正好放下人半天假的,下人们都是轮值。而冬雪那日这个时候确实是回去了,林珺看向冬雪,冬雪的家正是住在净慈胡同里的。
“姑娘,奴婢冤枉。奴婢真没有见过那讼少爷和左儿。奴婢下值后正值奴婢家里两个姐姐归宁,当时店铺里的伙计正往奴婢家里送东西——还有旁边的邻居帮忙搬东西,刚刚左儿说得巷子里的人来了很多,奴婢想着这估摸着就是奴婢这拨人吧?姑娘就算不信奴婢,总也信那些帮忙搬东西的邻居和送货的伙计,那些人定会为奴婢作证的。”冬雪着急的解释道,神色间都要急的哭了,她声音很低,这是怕打扰到外面的问话。
“祖母,孙女能问两句吗?”林珺在内室说道。
王氏舒了一口气,有证据证人证明这事情变好,她点头道:“好,你问吧。”
林珺安抚冬雪后,问道:“那你说说冬雪那日穿的什么衣裳,梳着什么发髻?”
她对那日印象深刻,左儿所说的那个时间,冬雪估摸着也刚走回去,她还记得冬雪那日特意装扮了一番,说是两个姐姐都要归宁回来。
冬雪的父亲以前很得林珺祖父赏识,一直掌管着回事处,冬雪的一个姐姐嫁的是油铺子的掌柜,一个嫁的是京郊乡下的地主,她们家没有儿子。
“——奴才想想,穿的是香妃色的袄子,湖色的裙子,竖着什么发髻倒是记不得了……对了,她的手上还系着翡翠的平安扣。”左儿想了一会,因为记得不是很清楚,他便显得为难的回答道。
“梳得是垂髫髻。”林讼这时补充道。
林珺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冬雪临走时的衣裳并不是左儿说的那衣裳,而且最重要的是冬雪从来都没有什么平安扣。
“你还认得那丫鬟么?”王氏问道。
“认得的。”左儿答道。
“那你看屋里可有这个丫鬟。”王氏又急切的问道。
“没有。”左儿环顾了四下里伺候的人,摇头道。
此时冬雪和玉珠也在这些丫鬟里。
“你再仔细看看。”王氏又问。
“没有,老夫人。”左儿仔细又看了一遍,挠着后脑勺肯定的说道。
“哥儿呢?”王氏又问林讼,林讼神色间有些失望,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那你们一定搞错了,冬雪就在这里,这就是冬雪。”王氏问道这里已经知道自己心急估摸着是被侄孙算计了,于是她身后的翠芝这才指了指站在几个丫鬟中间的冬雪。
从内室林珺看到林讼堂哥此时不经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