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欣笑的死似乎在这个腐朽而枯槁的大家族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人们似乎早已经忘记了曾经有这样的一个人,林菁为此着实消沉了一段时间,她心里堵得慌。
赵氏的身体自入了冬后就一直不大好,时不时的咳嗽,可因着守孝,对于赵氏的身体着实是个负担,林菁难免有些焦急,也没什么心情在去思考阮欣笑的事情了,她将所有的心思用在了赵氏的身子上,只是守孝期间连丁点儿的荤腥都吃不得,这身体又如何能吃得消呢。
林菁无法,只得想法子从外头弄了些来,可赵氏却并不打算入口,她看着林菁,轻声说道:“我同老太太虽说并不亲厚,这些年也没少受她磋磨,可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她摸着林菁的脑袋,轻声说道:“人死如灯灭,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不怨恨她,可身为人子,孝期忌荤腥这是规矩,是教养。”她看着林菁,认真的问道:“你可明白?”
林菁抿了抿唇,才点了点头,说道:“女儿明白。”
自此之后,林菁只能更加的注意赵氏的身体,却不在提让她吃荤腥。
林嘉平的官职不高,仅凭着月俸根本不足以支撑起整个林家的开支,入不敷出,全靠着陈氏在打点,在老太太去后,陈氏就将一些丫头婆子小厮裁减了去,就算林嘉平反对,却又无可奈何,他如今守孝在家,于庶务上并不精通,更何况,如今陈氏根本就不将林嘉平放在眼中,整个林府都在陈氏的把持之下,又如何会将这个男人放在眼中呢。
曾经恩爱如斯,如今却形同陌路,甚至彼此仇恨,这不得不令人感慨有加。
赵氏瞧着林府日渐欲下的状况,很是忧虑,她如今已经这幅田地了,却不得不为自己闺女考量,就算是子明不在乎什么,可她不想别人瞧不起菁儿,为此,她每夜每夜里睡不着觉,却没有个好章程。
林微婉被祝晴毁了名声,陈氏又如何能放过他们,老太太走了,祝晴就没有任何威胁,可这没有任何威胁的人竟是让陈氏翻了个大跟头,陈氏恨极,她清楚的知道,如今祝晴所能倚靠的只有林元锐。
她知道祝晴毁林微婉是为何,这是她亲自教养的女儿,可如今这个女儿竟然被牵扯到谋害祖母和堂妹的流言之中,别人又怎会看她,又拿什么眼光看元青元良兄弟俩呢。
这一次,不止是毁了微婉,就连她同两个儿子亦是有了牵连。
试想,元青真有这样不尊不孝的妹妹,他又如何能继承林家,成为族长,林家族人又岂会让这样一个人成为自己的领头人呢,这简直是笑话。
她为了自己的儿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陈氏眼中似是淬了毒一般,她脸上没有表情,隐在角落里,在她的身上打下一片阴影,半晌后,陈氏才喃喃的说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她才让茯苓附耳下来,这般吩咐了下去。
茯苓面露诧异,虽然有些发冷,可却点了点头,她从来不会违背陈氏的意愿。
林元锐念书虽好,可性情却有些狂妄,他自小就被老太太和祝晴宠着,又加上念书好,虽说是庶子,可却也是要什么有什么的,老太太死后,祝晴的情绪不甚稳定,林元锐着实有些害怕,他每日里都呆在屋子里,生怕惹得祝晴恼怒,虽说明白祝晴因着妹妹以及老太太的死亡才如此,可林元锐着实是有些无聊了。
故此,当小厮撺掇着他出门走走的时候,林元锐是有些心动的,他显得有些迟疑。
小厮眼珠子转了转才道:“我的爷,这老太太去了也有半年多了,平日里最是疼你了,若是她老人家知道您吃不好睡不香的,这在地底下也不安稳不是。”说着他看向林元锐笑嘻嘻的说道:“更何况了,咱们也不去别处,只去书斋瞧瞧,您就算是守孝,却也不能忘记念书了不是?”他看起来有些憨厚,“就算是姨娘省的了,知道你去书斋,也是要夸你的。”
林元锐双眼一亮,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渴望跟着那小厮出了林府。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总是经不住诱惑,用两个漂亮的姑娘,毁了林元锐一辈子,陈氏做起来毫不手软,那小姑娘是陈氏专门从花楼里买来的,瞧着虽清纯,可却是染了脏病的,怕也是活不长久了。
林元锐被发现染了脏病的时候,祝晴面色惨白,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氏,她知道是谁下的套,可那又如何,她儿子已经染了病了,所有的一切都毁了。
祝晴跌跌撞撞的离开,她望着湛蓝的天空,只觉得阴沉的厉害,什么都没有了,婕姐儿死了,老太太也死了,就连锐哥儿如今也成了这样一副样子,她该怎么办?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自林元锐染上脏病后,赵氏再也不打算将闺女留在这样一个家中,已经不能被称为家了。
“莲蕊,菁儿不能留在这里。”赵氏强忍着咳意,眉宇间因为忧愁凝起一个疙瘩,怎么也化解不开,“你瞧瞧如今这林家,可还有丁点儿的规矩?”赵氏撕心裂肺的咳了一番,扶着莲蕊坐起身来,才道:“大老爷有嫂嫂强压着,不敢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儿来,可咱们爷呢。”
莲蕊面上亦是有些忧色,“太太也莫要太过于忧心了。”
赵氏摇了摇头,面色惨白,“莲蕊,你莫要哄我了,他在东院可没少饮酒作乐,他这可还在母孝期呢。”赵氏眼泪滴滴的落下,“这姑苏城里几乎没人不省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