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扒了马甲的萧铭也将玄钺请入了自己的院落,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原本应当摆放着一座假山的位置。
注意到萧铭的目光,玄钺轻咳一声,微撩衣摆,在院内的石桌边坐下。
故地重游,但是很显然却不是什么太好的回忆,两人有志一同地将其忽略。看到玄钺坐下,萧铭也坐到了他的对面,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茶具,轻车熟路地泡了一壶清茗。
萧铭的动作优雅舒缓,带着种令人安心的赏心悦目,玄钺一时间只觉得时光倒流回了两人曾在洛水宗的时日,岁月静好。下意识地,玄钺微微勾了勾唇角。
“怎么了?为何发笑?”萧铭的目光虽然放在茶具上,却也时时注意着玄钺,不由有些不解。
“只是想起了刚认识你的时候,那时,你对于这些风雅的事情一窍不通,学起来相当头疼。”玄钺望着萧铭的双手,目光柔和。
萧铭稍稍一愣,随即无奈一笑。
他散修出身,对于这些风雅的事情自然一点都不擅长,偏偏洛水宗的修者大多出身不错,再加上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全都是一副天之骄子、高洁出尘的做派,无论商谈什么都习惯伴着琴棋书画茶,高大上的让萧铭完全跟不上节奏。
毕竟“在其位、谋其职”,玄钺除了修炼外高冷得一塌糊涂,外人想要与他商量什么,自然也只能曲线救国,来找萧铭这个唯一能够在玄钺面前说上话、甚至是替他决定这些“琐碎事情”的人。
人际交往多了,为了融入洛水宗,也为了能够与这群修者应对周旋,不至于被看清而落了玄钺的脸面、陷入被动,萧铭自然在这些“风雅之事”上狠狠下了一番功夫,后来发现这些东西虽然看上去麻烦繁琐、无聊至极,却的确能够调节人的情绪,使人沉稳内敛,正好用来安定他性格中太过狠戾的一面,最终便这么被萧铭当成习惯延续了下来。
想起学习这些东西时闹得笑话,萧铭自己也有些尴尬,所幸在外人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温柔自矜、多才多艺的萧铭,而他的狼狈之处,也只有一直伴着他的玄钺才得以知晓。
不愿玄钺去回想他刚刚学习泡茶时手忙脚乱的模样,萧铭将手中的茶杯推到他面前,笑着转移话题:“这三年,你过得如何?”
“尚可。”玄钺答道,片刻后有些迟疑自己的作答是否太过简单,又补充了一句,“我一直在反复研读参详你送我的剑诀,收获极大。”
因为境界相差过大,萧铭早已看不透玄钺的修为,只是感觉他在璇玑门离去后收敛起周身的气势,比之先前,似是有了几分返璞归真之意,不由轻轻颔首:“那便太好了。”
说着,他又将目光投向被玄钺搁置在石桌上的古朴长剑——这也是他赠与玄钺的。如今,这把曾经蒙尘的宝剑虽然仍旧其貌不扬,却似是焕发了新生那般,显然非常欣喜自己的新主人,也受到了相当精心的照料。
顺着萧铭的目光,玄钺也将视线投向手边的古剑,伸手在剑身处拂过,古剑发出应和的鸣叫,宛若欢心:“此剑名为‘祛邪’,匡扶正法,破斥邪执,实乃一把好剑。”顿了顿,他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的叹息,“只可惜我已有本命剑,它跟了我,未免委屈了一些。”
萧铭倒是不懂剑修们对于一把好剑那又似伴侣又似亲子的感情,不由浅笑调侃:“你如此偏心祛邪,就不怕你的本命剑跟你闹别扭么?”
玄钺微怔,抬头看向萧铭,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既然你这般怜惜它,不如替它选一个好主人,毕竟你认识不少心性极佳、前途远大的剑修。”萧铭笑道。
玄钺沉默片刻,轻轻摇头,抬手将“祛邪”收起,眼睫轻颤:“若是我从旁人处得到此剑,自然会为它择主,只是……它却是你赠我的。”
坦然诚挚的话语撞进萧铭心中,让他的心跳一阵紊乱,萧铭呐呐许久,有些尴尬地勉强一笑:“三年不见,你……倒是有些变了。”
玄钺的目光正对上萧铭,其中的认真让他不由心悸:“苏俞琤告诉我,若有什么想法,我应当直接告诉你,而不是压在心底。”
萧铭默默给苏俞琤那个坑货记了一笔,笑道:“你这样看中我送你的东西,我很高兴。不过,倘若你实在不舍它蒙尘,为它选择新的主人也未尝不可。”
玄钺眼中划过一抹失望,却只是略一点头,并未再说什么,而萧铭捏着茶杯的手指则微微有些泛白,思绪沉浮不定。
——这般委婉的说辞可以吗?还是说,他应当说得更直接一些?
萧铭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只是尚未等他考虑清楚,便听玄钺再度开口:“三年前见你已是金丹后期,如今你气息沉稳,大约快要触摸到巅峰的门槛了吧?”
“不错。”萧铭连忙将思绪拉回,轻轻点了点头,“只是我似乎遇到了瓶颈,最近一段时间无论如何修炼,都没有什么进境。”
玄钺相距自己有两个大境界,一眼看穿自己被法宝掩饰的修为并不让萧铭惊讶,况且他也并未想过要隐瞒于他。
“你修为提升如此迅速,是否会有妨碍?”玄钺微微蹙眉,眼眸中的忧色溢于言表,“我知你素来对自己的修为不满,但过犹不及,还是循序渐进为好。”
“我有分寸的。”萧铭神色稍稍柔和,坦言道,“我获得一物,其中充斥无属性的灵力,完全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