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乐情顺利死掉,他才不会去为不知多少年后的子孙考虑。

但既然玄钺在意,那么萧铭也不会让他作难,反正他能坑乐情一次,也能坑第二次,早早晚晚,乐情都会折在他的手上。

萧铭垂眸看着手中的同心镜——这是他特意从道衍那里要回来的,因为他知道,乐情此次重伤闭关之前,必然会联络他,刷一刷存在感。

第二天午时,同心镜便意料之中地震动了起来,萧铭早有准备,当机立断地送入灵力,接通了讯息。

同心镜内,乐情面色煞白,嘴唇却是如血般嫣红,整个人都透出无法掩盖的病态。萧铭眼眸微闪,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

乐情轻轻勾起了嘴角,语气甜蜜:“这样看着我,你是在心疼吗?”

“为何这样说?”萧铭挑眉。

“自然是因为舍不得我啊~”乐情愉悦地笑了起来,但萧铭却并未让他继续得意,突然出声打断:“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乐情偏了偏头,露出一丝诧异:“是什么事?”

“这件事情就是——”萧铭缓缓笑了起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先前一直与你通过同心镜联系的,不是我;那个一直与你相谈甚欢、抱怨玄钺不解风情的人,不是我——那个时候,我都一直与玄钺在一起,甜蜜恩爱。”

随着萧铭的话语,乐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阴沉地几乎要滴下墨来,声音也由最初的轻快甜腻,变成了阴冷森然:“我不信。”

“你信。”萧铭笃定地反驳,“你必然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你太自信了,又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心甘情愿地欺骗自己,即使察觉到些许异样,也因为抓不住确实的证据,所以毫不在意地忽略了过去,对吗?”

乐情没有说话,因为他无法反驳。萧铭毫不客气地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凶狠撕开,暴露出了他曾经疑惑,却从未细思的真相。

正如同萧铭所言,乐情太过自信了。在确定与自己交谈的人毫无易容的迹象后,他便从来不曾怀疑,即使他明知道萧铭不可能与他如此平静地相交,不可能对他抱怨玄钺的不足,不可能在言谈间隐隐流露出动摇与好感。

——他以为同心镜中的“萧铭”是在骗他,在利用这些细枝末节的假象安抚他。但那又如何呢?即使是假的,说多了也会在心中留下痕迹,也会潜移默化地改变固有的思想,但乐情却从来没有想到,就连“萧铭”本人也是假的。

冷酷、狡猾、谎话连篇,除非心甘情愿,否则没有人能够威胁他、禁锢他——这就是萧铭。

而自己则一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一次又一次地输掉。

乐情只感觉自己体内的魔胎蠢蠢欲动,原本被费力压制的伤势再次爆发开来,令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保持住面上的镇静,没有当场被萧铭激得喷出一口鲜血。

但是喉间隐隐的泛甜让乐情知道,自己的伤势又加深了,如果不想死,那么他就必须立刻闭关。

萧铭、萧铭……乐情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恨不得将其混着自己喉头的鲜血一同吞进肚里。而沐浴着魔尊冷冽至极的目光,萧铭本人却没有丝毫心虚气短,仍旧维持着让人心烦意乱的讽笑。

“你瞧,说什么深爱我,说什么只有我们才了解彼此,你甚至连‘我’都认不出来,真是愚蠢、荒谬又可笑。”萧铭注视着乐情变幻莫测的脸色,心中却没有丝毫触动,语气依然尖锐而恶劣,“你到底在执着什么呢?执着我这张脸?执着我的身份?执着我曾经带给你的虚假的感觉?还是执着你给你自己制造出来的假象?”

乐情的瞳孔紧缩,第一次在萧铭面前露出了茫然与空洞。下一瞬,同心镜的镜面突然黯淡,再也没有了那个冶艳的身影。

萧铭缓缓勾起嘴角,将手中的镜子反扣,停顿片刻,竟然轻笑了起来。

“你为何要对他说这些?”旁观了一切始末的道衍微微皱眉。

“为了乱他的心,打破他以往深信的坚持。”萧铭直直看向道衍,对自己的计划没有丝毫保留,“这一次魔域叛乱,没有将乐情拖下魔尊之位,我自然不能束手待毙。他身受重伤,须得闭关修炼,而我这一番话,必然让他无法安心、心乱如麻。魔修比之道修更容易入魔,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我为何不利用这一天赐良机,将他彻底铲除呢?”

“若是他熬过这一关,必然会更加棘手。”道衍摇了摇头。

“的确,但我也不会因为担心这一点,便裹足不前,平白错过了机会。”萧铭神色平静,“人生么,总是需要冒险的,说不定我就赢了呢?就算不幸输掉,也输得不冤,只能下一次再接再厉。”顿了顿,萧铭揶揄地挑了挑嘴角,“师父如此神色凝重,莫非是心疼了?”

“胡言乱语。”道衍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觉得,自己收下的徒弟太心机,有些糟心。”

萧铭眨了眨眼睛,但笑不语。

“莫非……你那时将同心镜交给我处理,就是为的这一日?”道衍倒吸了口气,被算计地相当不爽。

“我只能说……是有这个打算,但具体要不要实施,还要看接下来的发展——我当时只是随手埋了张底牌罢了。”萧铭坦然。

道衍默了默,甩袖而走,门口处遇到正好回来的玄钺,不由得向他投去同情而又怜惜的一眼。

——跟这样心机的人当道侣,一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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