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丛后面,阿奇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他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树叶摩擦的声音惊动了两人,塔伦斯猛地转头,带着冷意的视线直直刺了过来。
“谁在那里?”
犹豫片刻,阿奇柏抬步走了出来。他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眼里暗潮翻滚,“塔伦斯,王位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看到来人,塔伦斯并没有密谋被发现后的惊怒或不安,反而放缓了神情,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你怎么在这儿?阿奇柏,我以为上次的教训之后你会更乖一点。”
“回答我的问题,塔伦斯!在你眼里,权利比父亲的生命更重要吗?!”
“啊…是的。”看着暴怒的阿奇柏,塔伦斯垂下眼,走到他的面前,手指从阿奇柏的脸侧轻轻抚过,落在他的肩上。他笑了笑,温度却未达眼底,“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我的野心更重要。我以为,你一直都是知道这一点的。”
仿佛一泼凉水迎面浇到火里,片刻的静默之后,熊熊燃起的火舌又猛烈地蹿起。阿奇柏用力甩开塔伦斯搭在他肩上的手,一拳便朝着塔伦斯的脸上挥去!
“呵。”不待身边的奥利出手,塔伦斯轻哼一声,在半空中就将阿奇柏的拳头牢牢截住。
捏紧的拳头微微颤抖,阿奇柏低吼一声,挣开塔伦斯的手,转身跑出了庭院!
奥利一惊,刚想去追,便听塔伦斯说道:“不用追了,办你的事去吧。”
“可是殿下,如果他向国王陛下告密怎么办?”
“空口无凭,何况,他也不会到父亲面前告发我的。”塔伦斯眯了眯眼,“阿奇柏到底是小孩心性,应该是去保护父亲了。奥利,你跟过去,视情形见机行事,记住我们的目的。”
“是!”奥利领命离去。
毕竟多年兄弟,哪怕塔伦斯对于阿奇柏始终不假辞色,却也再了解他不过。只是……他却始终无法想到,在此之前,阿奇柏便和弗科斯有过一次交谈,而步慕,才是真正能操控这一切的人。
事情,终究是向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三日后,清晨,王子起居室。
“你说什么?!”
一身黑色宫廷礼服的奥利立于门口,微微躬下身子,“殿下,国王今日凌晨去世了,目前诏告已发,由阿奇柏殿下接任国王的位置。安德烈殿下辖区治理不力,被分配到沿岸的艾尔利斯城做提督,殿下您的统治区域在波利提切,靠近维斯曼帝国的东海岸。”
窗外,宫殿顶端的巨大钟楼还在一声一声地传出悠远而沉重的丧钟声。塔伦斯双目茫然,一时间竟无力思考奥利话中的含义。
“你的意思是,国王,是阿奇柏?”
不待奥利给出肯定的回答,塔伦斯已面露扭曲,“不,这怎么可能!这一定是谁捏造的谎言,不行,我得去父亲那里看看。我的支持者们呢?这一定是个骗局!怎么会这样,阿奇柏那家伙,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塔伦斯近乎粗暴地扯下自己身上的睡袍,从衣柜里拉出衣服动作迅速地套到自己身上。
奥利静静地站在门口,眉目颦起。“殿下……”
“闭嘴!”
塔伦斯怒吼出声,随即却深吸一口气,动作也放慢了下来。他按住衣领,一颗一颗地将大衣上的扣子拧紧,面色阴沉的转过身来。
奥利不敢随意说话,站在门边,屏息看着塔伦斯大步走了过来。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可以走了,既然无法正常继承,便只能逼迫阿奇柏让位了。我们手下可以调用的骑士有多少?”
看到塔伦斯冷静下来,奥利松了一口气,很快跟上他的步伐,“不多于500,殿下。”
“去招人,奥利。无论什么人,用什么理由,流浪汉也好,盗贼也好,渔民和小贩都无所谓。明天之前,越多越好。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吧?”
“是!那殿下……?”
“我?我去找弗科斯。”塔伦斯深吸一口气,在庭院门口与奥利分开,独自往埃尔的院落走去。
……
塔伦斯赶到的时候,步慕还在池水中熟睡。弗科斯自然是还未过来,但这对于塔伦斯来说却是正好。
他说要去找弗科斯,却并非真的直接去找他。毕竟谁也不是傻子,邻国的上将,暗地里出手帮忙整一位王子就已是极限,又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带着兵帮别人造反?
“埃尔,醒醒。”塔伦斯在水池边唤他。
步慕睁开眼,迷茫的游到岸边,“塔伦斯?”
“埃尔,跟我走。我不得不给你换个位置住了。”塔伦斯给变成人形的步慕披上大衣,牵着他的手向外走。
商议并不可行,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威胁弗科斯出兵了。
“咔哒”一声,房门落了锁。步慕在里面,而塔伦斯在外面。
“房间里面有装了水的浴桶,零食在桌上,吃的会有人定时送来。埃尔,我很抱歉,但为了我们的幸福,请你再稍微忍耐几天。埃尔,相信我。”
塔伦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隔着一扇门,显得闷而无力。步慕靠坐在门边,从喉咙里应了一声,也不管塔伦斯听没听见。
他并不觉得错愕或失落,只是有些百无聊赖的想着,按照计划,他又要这么无聊地度过两天了。
塔伦斯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步慕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然后脱了衣服泡进浴桶里,闭着眼睛开始想象外面的波涛汹涌。
说实话,他现在已经不太在乎塔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