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侦察员越听越害怕,越听越后悔,连想死的心都有。
沈擒龙说:“咱们有了好装备,能多打鬼子,少伤亡,你们以后都能回家见父母。现在可好,以后就等着天天钻鬼子的口袋阵吧!”
屋子里边鸦雀无声,没有人敢搭话。
李骥跟沈擒龙有交情,所以李骥过来小声对沈擒龙说:“中队长,要不然,咱们去跟孙光明陪个不是,让他别到科长那儿去说了。他让人家当特务送回来,咱们照顾了他多少次,他总不能这么没人情吧?”
到了正式的场合,李骥还是非常明白事情,总是叫沈擒龙中队长,不再叫他的小名。
一听李骥这么说,刘大年急忙喊道:“我去!要陪不是,我去!我就是磕头认错,让他把我杀了,也要把收音机要回来!”
沈擒龙冷冷地说:“别做梦了,孙光明是那种讲人情的人吗?”
大家回头一想,孙光明这个人的行为和思想确实不能以常理论,所有人的心又凉了。
沈擒龙看看刘大年,越看越生气,他对刘大年喊道:“滚出去!今天晚上的站岗,你一个人包了!”
这时已经是12月上旬,华北的山沟里边“嗖嗖”直刮冷风,半夜站岗,这个滋味可不好受。
刘大年一点没觉得沈擒龙的处罚有什么不对,他现在就想一头撞到墙上撞死。
刘大年拎着匣子枪跑出去了。
其他侦察员都呆呆地看着沈擒龙,不知道干什么好。
沈擒龙摆摆手:“算啦,都睡觉吧!不早了,明天还有任务。”
侦察员们默默地上了长长的火炕,铺开被子,睡着了。
沈擒龙一个人坐在火炕边上,看着对面的墙发呆。
李骥明白沈擒龙有更深的心思,现在正是整风,如果不是鬼子来帮忙,现在已经开始抓人了。
这种时候,出这种事情,将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李骥是觉得沈擒龙有点多虑,但是沈擒龙随着年龄增长,不仅对敌侦察经验日益丰富,对于在八路军里边生存,也是越来越如鱼得水,从不翻车。
所以李骥也不敢保证沈擒龙说的就是不对。
于是李骥来到沈擒龙身边,小声说:“怎么办,小龙,捅了大娄子吧?都怪我,我都跟着给你添乱。”
沈擒龙叹了一口气说:“能怎么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咱们哥们身上的毛病还少吗?也不在乎这一个了。只是,以后咱们还是别太天真了。”
李骥点点头说:“本来就是!什么事啊!他妈的!要不然,我今天晚上做了孙光明这个杂种!”
沈擒龙摇摇头说:“算了,杀人总是有点过。再说,你能怎么样,毁尸灭迹呀?雪里能埋住死孩子吗?”
李骥愤愤地用力一抡拳头。
沈擒龙说:“算了,睡吧!明天还有任务,这次任务又是全体出发,孙光明也得参加。”
李骥眼睛一亮:“你是说,到时……”
沈擒龙说:“什么呀,那时疖子都出头了,杀了他管用吗?”
李骥一想也对,明天孙光明就已经向上级报告完了,事情完了,杀他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
沈擒龙说:“等到科长问话的时候,我再想办法对付。科长还是挺照顾咱们的,他不会让咱们为难。”
李骥点点头,科长现在跟沈擒龙他们已经超越了同志的友谊,沈擒龙算是科长的心腹,这一点比工作关系要亲近多了。
第二天上午,侦察大队全体集合。
科长带着一个背着电台的报务员来到了沈擒龙他们大队。
沈擒龙感到有点奇怪的是,这个报务员非常年轻,只能算是一个少年。
科长对沈擒龙说:“小沈,我已经把你们的要求向上面报告了,上面同意这次派人带一部电台跟你们出去行动。”
沈擒龙点点头。
任务交代完了,决定生死的时刻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