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其实不是他说的,而是原著中的林诗音说的。
然而,哪个江湖人会不愿意追求更高深的武功?根本没有江湖人会赞同这种想法。
林诗音的心中悸动了一下,“我……”话刚出口她要连忙闭上了嘴,毕竟这有些浅交言深了。
乔衡见她不愿与自己多谈,主动说:“是我问得冒失了,如果林姑娘不愿多说也无妨。”话是这样说,但他在说话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进林诗音的眼底,像是在等她说什么,然而终是什么都没等到。
乔衡面色微冷,他一如前几天那样平和清雅的对林诗音行了一礼,然而拂袖而去。
“等等……”林诗音被她留在原地,如遭雷殛般立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想。
第五天,林诗音在小楼上等了一整天,她知道自己昨天的表现太失礼了,今天见了对方至少要向他道个歉,如果可以再详细询问一下,他昨天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直到月挂梢头,她都没能在那棵梧桐树下等到乔衡的身影。
第六天,龙小云发现那个金钱帮少帮主又来了。
与他有些软弱的母亲不同,龙小云在性格上大部分随了他的父亲,阴狠,毒辣,对旁人戒备无比。
他来到乔衡面前,为了不让在小楼里的母亲听到他们的谈话,他压低了声音说:“少帮主请回吧!家母是不会把《怜花宝鉴》交给你的!”
乔衡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什么《怜花宝鉴》,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知道,你曾经背着你的母亲找过我父亲。你和你父亲,曾合谋借金钱帮之手杀死李寻欢。我很好奇,这件事情你母亲知道吗?”
龙小云看着乔衡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在威胁我?”
乔衡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说:“我想如果可以,你母亲宁愿你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平平凡凡的过一生,也不愿意你掺和进这些肮脏又危险的事情中。”
林诗音的丈夫龙啸云不懂她的心,李寻欢同样不明白,就连她溺爱着的儿子也不晓得,又或许他们根本不曾尝试着走进她的内心,也完全不在乎她到底是怎么样想的,就是知道了她怎么想的,也权当不知道。
第一次读懂她心思的人是一个叫做孙小红的姑娘,孙小红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点明并理解林诗音盼望着李寻欢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的想法。然而只有孙小红明白了又有什么意义,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男性依然谁都不明白双方追求的目标从来都不一样这个道理,他们“讨好”、“补偿”着她,却全都落在了空处。
他们追求的,林诗音并不想要;而林诗音渴求的,也不是他们想要的。不论是嫁给李寻欢还是龙啸云,都是场悲剧性的错误。
龙小云强压着怒火:“你又不是我母亲,她怎么想的你又怎么知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这里不是金钱帮,少帮主收敛着些吧,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上官帮主可顾不到这里!”
他当然知道。这都是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被古龙先生写下来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龙小云蹬蹬地跑回小楼里。
林诗音伸手招他过来,龙小云到了母亲面前,立即变得乖巧起来。他不舍得让母亲伤心,也不想惹母亲生气,有林诗音在的地方,他总是懂事得可怕,与外人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诗音询问他与乔衡谈了些什么,龙小云当然不敢说他和父亲曾经想要借上官金虹之手谋杀李寻欢的事情,但他又不愿意说谎话欺骗她,于是挑挑拣拣的说:“也没说什么,我就是让他不要再来了,那家伙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你宁愿我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平平凡凡的过一生。”
林诗音正抚摸着龙小云的背的手停住了。
龙小云觉得,似乎有什么他不理解的事情,在他复述出那句话的刹那间发生了,但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他咬了下唇,状似浑然不解地继续说:“真是可笑,我要做就做大人物!那个时候,我会让母亲住上比兴云庄更大的宅子,谁也别想欺负我们母子!”
林诗音没鼓励,也没给龙小云泼冷水,就这样抱着他。
翌日,这一天与以往似乎没什么不一样,但又有什么不同了。
乔衡站在梧桐树下,稍稍仰起头,看着已经没有多少叶子的树枝。然后在离去前,回头望了一眼小楼。
这个眼神是如此的自然而然,仿佛来自于九天神明、诸天魔佛的轻轻一眼,好巧不巧地看进了林诗音的眼里。
这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男女老少,形形色/色的人物数之不尽。正如这世上从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每一个人都有着各自的想法,每一个人都有着各自的理念。要在这多如繁星的众人中,找到一个与自己思想相近,真正懂你、知你的人,这该是何等艰难的事情!
然而……
要是找到了呢?
再一天,乔衡没有来。但是梧桐树下多了一朵洁白的山茶花,就像从天空上采摘下来的一朵云,清丽无双。
当又一天清晨来临时,梧桐树下多了一枝散发着浓郁芬芳的金桂。
第三日的时候,出现在林诗音眼里的是一朵鲜红如火的月季,茎上的刺已被人细心地割去。它千娇百媚地躺在鹅软石小道上,如一滴刺目的鲜血,红得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