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沛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为这个并未料想过的答案做出反应,一时间怔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辛西娅也有些后悔她的多言,站起身来,换了另外的话题:“现在很晚了,要替你准备晚膳吗?是送回你的寝殿……”
“不了,就在这儿吧,我还想在这里再呆一会儿。”辛西娅的脚步很快的渐渐的远了,房间里就剩下了南沛一人,他也不再坐着,只是在这不小的房间里四处走走看看,在他床边桌上摆放的书籍仍旧是他当时里偷出来的那几本。
南沛抽出其中一本,他对这本特别的有印象,因为当时他拿过来后,发觉这本几乎有他巴掌这么后的古籍,有五分之四都是空白页,许是他太过破旧,哪个宫人不小心将他损坏了,怕被责罚,就用这办法,拿那些空白的书页把后边钉上,伪装它还完好。
当时南沛可生气了,这故事都看了一半了,结果没了,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么没了,气得他呀,那一整晚都没睡好觉,只是后来想着也不容易把这书偷出来,不能浪费,就拿那些空白页做一些魔纹的练习,有空就在那上边写写画画之类的。
南沛现在翻开,还能见到他当时留下的字迹,只是他随手看了看,刚想合上,那页数又不自觉的往后翻了些,就见到了别的留下来的痕迹,南沛在那儿怔怔的看着,是有人在那上边做了画,那画的人正是南沛他自己,再翻过一页,仍旧是有人将南沛画在了上边,这些画几乎将这本厚厚的书籍都填满了,南沛再度找到某一页,这儿除了他的画像,还有简短的几句文字,南沛知道那是一首诗,他很喜欢的一首诗。
又是一串幼时的回忆在南沛的脑海深处慢慢的变得清晰,那应该是一个秋日的午后,他和伊曼还在上着宫廷课程,南沛记得那是他最不喜欢的一门,教授他们绘画技巧的老师是一位尖酸刻薄的老头儿,他看着南沛的那些画作,便常常感叹着他玷污了艺术,但是他却非常喜欢伊曼,每次伊曼将作业交给他时,他那满脸兴奋的模样,简直就想要把伊曼给拐走,跟他四处云游写生,不再做他王储,日后奥多诺的皇帝似的。
而那天,那个老头儿因为生病没来,南沛便犯了懒,拼命的抱着伊曼撒娇,求他替他将那些画作完成,伊曼淡淡的说着要是被老师看出来怎么办,他还一脸得意,你用左手帮我画不就好了,但结果证明,即便是伊曼用左手画的画,都比他好得太多,当然,被那老头儿识穿后,南沛自然又免不了一顿罚。
可是就算当时的南沛知道等待他的是惩罚,他却还是会求着伊曼这么做的,所闲下来的他当时就窝在伊曼身边读着一本诗集,那是大陆的先辈用古语写下的文字,南沛读得晦涩,却非常专心,过了一会儿,他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正坐在画板前的伊曼,半个身子都压在他的身上,跟他分享着他读到的一首非常喜爱的诗,还未变声的少年清亮的嗓音在伊曼的耳边响起,他学来的古语的特有的音调一字一句的念着,那首对自由的歌颂,对,描述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平凡却幸福的岛屿。
少年像是那时就已经明白了什么,他对着他的哥哥道:“等我长大以后,也想找到这么一个地方,和我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接着,他还很快的又加上一句,“哥哥也和我一起,好不好?”
在作画的少年手顿了顿,不需要他的弟弟再一次的撒娇,他点了点头,答道:“好。”
南沛再度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他将这本被人用他自己的画像填满的书籍抱在了怀中,不由得想到,也许在很多个寂静而冷清的夜里,都有这么一个人,会坐在这儿,承受不住那些回忆带给他的折磨,抵挡不住思念的落笔,画下了这些,写下了这些。
等辛西娅提着食盒回来,却发觉房间里已然空无一人了。
南沛没有想到伊曼会在他的寝殿里喝酒,他向来是个自律的人,而用酒精麻痹自己,他也跟南沛说过,那不过是软弱的表现,而见到南沛的到来,伊曼像是有些惊讶,又像是想起他曾经跟南沛说过的话,一时间,握住酒杯的他,却显得有那么几分狼狈。
南沛走过去,他在伊曼的对面坐下,他仔细打量着伊曼的神色,虽说凑得近了能闻到微醺的酒气,可是他的眼神还很清明,不像是喝醉了的模样,南沛将那些酒具搬开,将他怀里的书放到那上边,伊曼一开始还带着些疑惑,可是很快的,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羞赧的红晕,就像是他心底的秘密被人看穿了那样,他想要将这本书藏起来,可是手伸到一半,却发觉这只是徒劳,南沛一定将这些统统都看过了。
“为什么?”许久,南沛才听见自己开口道。毕竟见到了这些,他就算是再别扭,再迟钝,也该知道伊曼对他的感情,只是他始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伊曼就突然改变了他的态度,尽管之前是受到了汤姆苏的影响,可是就凭他对待自己的那些,也不至于像此刻呈现出来的这么深刻的感情。
可惜伊曼也没能给出南沛一个答案,他像是说起了别的事:“在你离开以后,其实我……我做了很多,不应该发生在我们身上,却又好像真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