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沛缓缓的来到石床边上,他怔怔的看着躺在那上面的人,那样熟悉的眉眼,只与往常不同的是,那胸膛再没了起伏,南沛不自禁的握住了殷别雁的手,只是那冰冷的指尖一触碰到他的掌心,便叫他心头发颤。
南沛蹲了下来,趴在殷别雁的身旁,他将殷别雁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就好像过去他师父最常做的那样,有水渍砸下来,在那坚硬的石床上晕开,南沛看着紧紧闭着双目,一动不动的殷别雁,小心翼翼的道:“师父……”
这声带着哽咽的呼唤在这石室中清晰的回荡着,南沛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接着他咧开嘴,像是在笑,可是这笑在他神色空洞的面上便显得尤为可怖,他这次凑近了些,更是放柔了声音,“师父,我来接你了,你醒过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终究没能得到任何回应,在他面前的人就好似一尊完美而冰冷的雕塑。心中巨大的恐慌和痛苦让南沛这回歇斯底里的提高了音量,他伸手拽住了床上人的衣领,大吼着:“殷别雁——你这个混蛋,你睁开眼看一看我啊,殷别雁……”
南沛没能把话说完,像是这几句话就掏空了他体内的所有力气,他的喉头只剩那伤心的呜咽,而他埋着头,只要一眨眼,那眼泪就不住的落在那石床的人脸上,晃一看,好似殷别雁的眼角也滑落了一滴泪。南沛像是猛地被惊醒那般,慌忙伸手去将落到殷别雁面上的泪擦掉,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将被他拽皱了的衣袍抚平,他拼命的眨着眼,眼前却永远只是模糊一片。
而到了此刻,南沛就算再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他心中也只剩一个苍凉的声音。
这个男人死了,这个温柔的教导了自己这么多年,始终护着他的男人,居然真的就这么抛下他,他死了。
想到这里,南沛喉中猛地涌上一股腥甜,那剧烈而突然的疼痛,让南沛觉得像是有人拿斧子将他的身体劈成两半,他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靠着那床沿,跌坐在地上,蜷缩起身体。
冯若清几番犹豫,终于也闯进了石室,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南沛,后者神色惨白,只是那双眸像是浸了血一般,红得吓人,虽然那地上的人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流一滴眼泪,可是却叫冯若清害怕的不敢靠近,因为那浓烈的绝望和悲伤竟叫他都忍不住心头发颤,更是被压抑得都喘不过气来。
艰难的来到南沛的身边,冯若清看着前者像是被抽去了灵魂,只余下一副行尸走肉的空壳的模样,心中也不免酸涩,这些年来这个孩子也算得上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却因为殷别雁这番试探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冯若清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颤抖着声音叫了声南沛:“少主,也许……”
只是冯若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面前的人打断道,冯若清见着南沛将手指竖起来,对着他嘘了一声,接着他脸上的神色像是被只手抹了去那般,只剩空白,可是那声音却是诡异的轻柔,冯若清他听见南沛对着自己道:“不要说话,师父他睡着了,我们会吵醒他的。”
冯若清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忍不住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胸膛,眼泪也落了下来,他伸手想要将南沛从地上拉起来,恐怕他真的没办法再忍耐下去了,倘若再不告诉南沛真相的话,他真怕这孩子就要疯了:“少主你听我说,教主他……”
“没错,教主确实是死了,且还就是因为你拿来的那本秘籍而死!”
冯若清飞快的回头去望,便见着戚老正带着两名教众站在了那石室门口,且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南沛猛地的站了起来,他双眼赤红,浑身像是遭受了雷击那般,不住的颤抖着,他咬着牙,对着那戚老吼道;“你胡说八道!”
戚老发出一声冷笑:“那如今教主闭关身亡,除了那本秘籍之外,你还能拿得出别的解释吗?”
南沛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而冯若清一时间也搞不明白戚老这番举动是为了什么,只是他刚要上前一步,却发觉戚老带来的那两名教众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下一秒,他便被点了穴道,周身动弹不得,声音也无法发出,他猛地看向戚老,后者却略微错开了冯若清的目光。
只见戚老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他对着南沛道:“教主因你而死,但我这有个法子,说不准能将教主救回来。”
听了这话,南沛的面上突然又有了神采,他当即在戚老的面前跪了下来,连着三个响头:“还请戚老明示。”
戚老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冯若清那惊骇到愤怒的目光,却还是继续道:“你将这药吃了,我将你炼成药人,再借以这蛊虫,将你的心头血引入教主的体内,想必还来得及。”
其实对于这番举措,戚老也是临时起义,这么些年来,教主对于他这个徒弟的种种,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动了情了,而这情之一字,便显得尤为可怕,而戚老始终坚信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殷别雁对着南沛这番毫无理由的宠爱,恐会在将来酿成大祸。
如今戚老想着,既然殷别雁已经恢复了,这要找到下任来继位的事儿也就不复存在了,只是这些日子来,殷别雁却将教中权力交给了南沛很多,感受到了这权力的滋味后,若是再被收回去,恐怕这南沛会生出别的心思来。何况就连戚老都不得不承认,这南沛不光武功高强,假以时日凭着他的能力,恐怕会在教中收揽更多人心,因此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