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良贝勒府,淑慧坐在已经修好的马车上,心情却没有更好一点,好像身处万年寒冰窟,冰冷刺骨,无法动弹,唯有脑子里依旧想着刚刚青柠说的话。
“这次的事情毕竟不是小事,我觉得椿泰就算是能幸运回来,只怕多少身体上有碍。那位大师也说了,根据卦象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你心里也得有点准备。”
“这话是什么意思?椿泰他……”
看着淑慧脸色煞白似纸,青柠越发不忍了起来,闭上眼睛不看淑慧,却轻声道,“没什么,只是那大师说了,由于这次犯白虎青龙凶煞,康亲王世子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可能有个坎儿。”
这个坎儿是什么意思,想也知道了。
如果淑慧不知道青柠是重生的,可能只是一笑了之,也能不太当一回事,只是多注意点。
可是眼下,淑慧已经知道青柠极有可能是重生的,对她说的话,根本没法子等闲视之。
是,她现在知道椿泰出事和自己真的没有关系了,可是这并不能让她的心情更好一点,她只觉得心疼椿泰。
如果人生在十几岁的金色年华出事,在最灿烂的二十五六岁这样的顶峰,戛然而止,命运对椿泰也太不公平了。
他从来都没做错过什么,甚至没对不起什么人,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苦痛!
淑慧觉得自己难过压抑的几乎窒息,不知道花了多久才找回自己的呼吸,却也渐渐鼓起劲儿来了。
自己都穿过来了,也未必不能扭转椿泰的命运,为了未知的事情太过悲观,可不是自己的作风。
再说,就算是椿泰真的只能活到二十五六岁,也比在十几岁夭折更好,比起自己设想的最坏的结果,已经好了太多。
淑慧做好了心理建设,已经渐渐的恢复了心态的平和,然而良贝勒府里,青柠却有些后悔。
前世里因为她第一次怀孕流产,接着大军回来的时候,五阿哥也受了伤,后院里为了争宠简直是各出法宝,青柠也是在那段时间彻底失宠的。
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根本就没关注外边的消息,当日里淑慧指婚之后也没想起来,还是这次椿泰出事,先是有人说淑慧命硬,后头又传出来,其实是因为康亲王长子尼塔哈谋害嫡出弟弟。
整件事包含了悬念,阴谋,爱情,兄弟相争,就算是不考虑到康亲王府的地位,也足以让京城人关注了,更何况是铁帽子亲王府的事情,因此闹的沸沸扬扬的,人尽皆知。
青柠原本在西山也听说了这件事,总算是想起来前世偶然听过的一些事情来。这一联系,总算是推断出来事情的真相。
那都是康熙四十九年还是五十年的事,已经是椿泰去世后的事了。前世里尼塔哈并没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椿泰死前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兄长是谋害自己的真凶。
不过尼塔哈也没得逞,他没想到好容易熬到椿泰死了,结果爵位被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袭了,椿泰独子崇安那时候才不到十岁。等了两年,崇安也没早夭,反而越长越壮实了尼塔哈心里不痛快极了,过年时候喝酒喝多了,一时说漏了嘴,被人私下告诉了崇安。
崇安一听,如何肯罢休,还去找了康熙做主,不过那会儿也找不到很多证据,而且椿泰毕竟也没在平噶尔丹的战争里去世,尼塔哈只是削爵了事。
那时候几个皇子争夺储位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康熙考虑到皇家颜面,此事也没宣扬出来。如果青柠不是皇子福晋,还真没法打听到这些内幕消息。
只是想起来后,反而更添了心事,尤其见过淑慧后,更觉得自己隐隐有些歉疚,如果当时能提醒一下淑慧就好了,哪怕是提醒淑慧劝阻椿泰出征也好啊。
淑慧却并不觉得如何,她并不是圣母,如果是圣母,她当时就不会千方百计的避免当七福晋了。如果她和椿泰素不相识,知道椿泰极有可能早逝,她也会有所顾忌,甚至想法子悔婚。
可是已经心动,她的感情和她的底线都不允许她做出来坚持之外的事情,既然如此,横竖现在是晴天,那么就不要为后头是不是阴天而担心了。
因此淑慧回到家里后,情绪倒是基本稳定了,那拉太太虽然没看出来她心情上的异样,却是十分关心淑慧,问的十分详细。
淑慧也一一细说了,当然青柠说的那些话,她自然瞒过了那拉太太,只说青柠请大师算了一卦,卦象不错,说椿泰肯定能平安归来。
那拉太太还是比较迷信的,听见这个脸上露出了笑意,又问淑慧没碰见别的事情吧。
淑慧想了想道,“倒是真有点事,我先头出门的时候,马车坏了,正好碰见了先郎坦大人七公子,得他帮了个忙,方换了轿子,才到了良贝勒府。”
“郎坦家的小子?”那拉太太因为梅雪的事情十分恼火,因此闻言就皱起眉来。
淑慧倒没那么迁怒,只是笑道,“只梅雪一个人行差踏错罢了,毕竟和他也没关系,大概他也是觉得对不起我们家,态度极好,也颇为知礼。我想,要不要送一份礼物过去?”
那拉太太虽然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性子,可是她实在不喜欢郎坦一家,细想了一下,道,“还是不妥,咱们家明面上虽然没跟他们家断了道,可是也实在相处尴尬,他家又在守孝。为此事送礼过去太兴师动众了些,也恐怕会引起人非议。”
说到这里,那拉太太突然心里一动,若椿泰真的回不来了,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