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不适么?”皇帝问。
“不知。”徽妍道。
他颔首,紧接着问,“去多久?”
徽妍本想说留宿一夜,但看皇帝神色,话到嘴边咽了咽。
“夜里便回。”徽妍道。
皇帝眉头一展,没有异议。
“舅父。”蒲那在旁边扯扯皇帝的袖子,小声说,“徽妍似乎病了。”
“嗯?”皇帝一讶,看向徽妍,“病?”
徽妍亦不明所以。
从音点头,点点自己的脖子:“徽妍脖子红红。”
徽妍一愣,登时大窘,面上烧起来。
皇帝却是忍不住笑起来,看着徽妍,笑了好一会,目光又是狡黠又是意味深长。
徽妍面红耳赤,瞪着他。
“不是病。”等笑够了,他摸摸两个小童的脑袋,说,“是虱子。”
“虱子?”蒲那睁大眼睛。
皇帝正待再说,徽妍道,“一只大虱子。”说着,她瞪皇帝一眼,拉着两个小童走开,不紧不慢,“王子居次可听好了,殿中近来有一只大虱子,专蛰夜里不肯入寝之人。”
“蛰了便会脖颈红红么?”从音问。
“会。”
“虱子坏,下次出来要打它!”蒲那说。
“嗯,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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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用过午膳之后,便乘车回到了周浚府上。
家人才入内通报,没多久,她就见周浚和王缪夫妇从里面快步出来。
看到她,周浚露出笑意,王缪却神色不定。
“今日怎来了?”王缪拉着徽妍问道,说着,瞅向她身后,“自己来的?”
“正是。”
王缪面色稍解,看向她,又沉下脸。
“随我来。”王缪说罢,也不多解释,强拉着她到后院。
徽妍一脸莫名其妙,转头看向周浚,只见他一脸苦笑。
待得进了房中,王缪关上门,转身劈头就斥道,“你这小女子,竟诓你长姊!什么父亲弟子,什么刘公子!怎不早说?害得我昨日懵懵懂懂!我还与陛下说母亲,说兄长,想着让陛下念在父亲情面上,套套近乎,复兄长官职!却不知陛下早都识得了!”
徽妍一愣,啼笑皆非,“长姊……”
“你还笑!”王缪瞪她,“你早知晓他是谁,也不告知我等,让我等傻乎乎地去什么宣明里寻什么刘公子!”
徽妍赔着笑,嗫嚅,“我也不想,可陛下不许说……”
王缪还想再说,周浚在一旁劝道,“好了,徽妍够为难了!陛下不许说,她岂敢……”
“你也好不到何处去!”王缪接着又瞪向他,“昨日我出门前你便猜到了此事!你也不告知我!”
“我那时亦不过猜测,岂敢轻易出口!”周浚忙道。
“怎出不了口?尔等就是欺负我心思少!什么刘重光公子,我早该想到……”
“低声!低声!”周浚苦笑,“夫人,那是陛下名讳……”
王缪自知失言,不禁掩口。
停了停,却又白了他们一眼,“你二人都耍弄我!若非恒今日来了家中,我还蒙在鼓里!”
徽妍方才不敢出声,见得这般,无奈地看向周浚。
周浚朝她挤挤眼,徽妍知道这事也只能自己来哄,硬着头皮上前,柔声细语,备说自己隐瞒家人实属无奈,将不是通通推给皇帝之后,又说起皇帝昨日称赞王缪端庄秀丽,有大家闺秀之气。
王缪本是嘴利心软,听着徽妍一番好话,面色开始好转。
“陛下……真这般说?”她将信将疑,目光却是闪闪。
“正是!”徽妍忙道,“长姊未听陛下说?长姊将来若想入宫看我,便告知内官。可见陛下对长姊甚有好感!”
王缪听着,终于露出笑意,弯起唇角。
见她不再生气,徽妍放下心来。王缪却不打算放过她,没好气道,“那你与陛下又是如何一回事?”
徽妍僵了僵。
“这你可瞒不了我!”王缪即刻道,“昨日在殿上我都看在眼中,陛下的心思,一刻也不曾离开你!”
这么明显么?徽妍哂然,面红起来。
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得从自己归朝遇到皇帝开始,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细说。
王缪和周浚一左一右坐在榻上,聚精会神地听着,渐渐瞪大了眼睛。
“你……你竟推拒陛下求亲?”王缪结结巴巴,“你疯了不成……”
“莫打岔!”周浚紧盯着徽妍,“陛下未为难你?”
徽妍摇摇头。
“而后呢?”
“而后,长姊与姊夫皆知晓,我归家去了。”
周浚皱着眉,让她继续再说。
徽妍又从皇帝第一次访弘农,到出征匈奴,又到归朝之后她入宫为女史前后。
二人听着竟是津津有味。
“陛下竟是这般耐心细致之人。”周浚感叹道。
“你且说,与陛下定情是何时之事?”王缪却是急性子,徽妍才说道皇帝第二次去弘农,就忍不住出声打断。
“嗯……也就在数日前……”徽妍红着脸道。
“数日是几日?”王缪追问。
徽妍自己数了数,摆出指头给她看。
“定情几日有甚要紧。”周浚笑道,“徽妍从归朝起,陛下心中便有了她,虽不过数月,却足见其诚。我等当初在官署中听说陛下采选之事,还纳闷陛下怎这般怪异,要大不要小,不想……”他瞅着徽妍,笑起来。
王缪亦是高兴,却拍着胸口,叹道,“你光想着好的,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