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暮春之令>85|3.25
却在我九岁的时候,添了一对双生妹妹。

我隐约还记得那时父亲十分紧张,整夜徘徊在产室之外。我们三人也惴惴不安,陪着父亲一起等。幸好两个妹妹并没有太为难我们,深夜的时候,产室里终于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宫人笑盈盈地将两个襁褓抱出来,向父亲庆贺,父亲却径自走进产室内看母亲去了。

所以,首先见到沁和芯的,是我们兄弟三人。

其实说起来,蒲那表兄和从音表姊也算是我们家的人。在我还未出生之前,他们九跟着父亲和母亲住在宫里了。据说母亲在匈奴的时候,就一直照顾着他们。我的舅祖父杜焘曾说,父亲那次去匈奴亲征平乱,接回蒲那表兄和从音表姊,其实是为了母亲。

沁和芯很喜欢这个说法,缠着舅祖父讲完,像听故事一样,两眼闪闪发光,说将来嫁人也要找像父亲这么好的。

我却不太信。舅祖父最喜欢捉弄小儿,胡诌起来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而且觉得要真是这样,父亲常常给我说的什么为人君者必以天下为先不可偏私之类的话不就成了骗人了?不过我不打算去向父亲求证,他说什么都振振有词,做什么都有理,只有母亲能与他抗衡。

蒲那表兄和从音表姊是陪着我长大的。奇怪的是,私下里,他们叫父亲“舅父”,却叫母亲“徽妍”。还告诉我,我是故事做的,因为母亲嫁给父亲之前,一直都陪着他们就寝,嫁了之后,就变成了陪父亲。父亲当时的理由是,他要给我母亲讲故事。

我那时听着就觉得奇怪,明明母亲才会讲故事。但当时,蒲那表兄和从音表姊很笃定地说,因为父亲给母亲讲故事,才有了我,所以,我就是故事做的。

好吧……

我很喜欢蒲那表兄和从音表姊,可惜在我十岁的时候,他们回了匈奴。郅师耆单于对他们很好,将蒲那表兄封了王,从音表姊嫁的人也是漠北首屈一指的贵族。母亲一直很想念他们,书信不断,但匈奴太远,这么多年来,他们虽然也曾经回来探望过父亲和母亲,却也不过两三回。上次,我听母亲向父亲念叨,如果能再去一次匈奴就好了。父亲说,那有何难,想去便去好了。我们当时听着,都觉得父亲一定是在开玩笑。

父亲外祖这边的亲戚,最亲近的是我舅祖父杜焘。

论年纪,他只比父亲大两岁,父亲却要叫他舅父。我怀疑父亲一直不情愿,因为当着别人的面,他只称他大司马,私下里,叫他的字,但从未听他叫过舅父。这位舅祖父,在我五岁的时候终于娶上了新妇。听说为了他久久不成家的事,我的外曾祖父跟他闹翻不止一次。我这个舅祖父看着笑呵呵的,性情却是执拗,说什么娶妇关乎日后几十年,随便不得。就在众人都几乎对他绝望之时,他却有一日忽然扭扭捏捏地对父亲和母亲说,他觉得我母亲身边的女官陈氏很不错,能不能替他撮合。陈氏是是高祖功臣曲逆侯陈平之后,不过传到这一代,已经什么爵位都不剩下了。但所有人都不介意,没多久,舅祖父欢欢喜喜地娶了陈氏回家,长女比沁和芯大一些,常常入宫来玩耍。

我母亲这边的亲戚,比我父亲这边多。

我的外祖母戚氏,是祖父母辈里唯一还健在的,如今七十多岁,腿脚健壮,耳聪目明。不过听说母亲刚归汉的时候,不愿嫁给父亲,理由就是我外祖母身体不好。(此事父亲现在说起来还忿忿。)

我们都很喜欢外祖母,她是个十分慈祥的人。甲第离皇宫很近,逢着节庆或空闲之时,母亲便会请外祖母和舅父、姨母他们入宫来,表兄表姊们也会来,每到这时候,宫中就会变得很热闹。

父亲也喜欢他们。

我的大舅父王璟是宫学博士,我每次到他府中,他不是去了太学,就是在书房里看书作著。许多人都佩服他的博学,但他的性情相对于其他甲第出身的人,却是偏无趣了些。不过,在下棋上,大舅父还没有遇过敌手。父亲的棋技也不错,常常杀得我舅祖父捶胸顿足。但他越是文韬武略,与大舅父对弈的时候,其败绩之数就愈发显得奇耻大辱。

大姨母王缪不住甲第,但与母亲感情甚好,时常入宫来跟她说话。大姨父周浚是周勃之后,如今任少府。他们家中有三个女儿,如今都已经嫁人。听说大姨父那边的舅姑曾经因为大姨母无子,闹过要出妇,但后来母亲成了皇后,此事就不敢提了。大姨父和大姨母的日子过得很热闹,到他们府中做客时,我总能听到二人拌嘴,但并非争执,听着听着,总让我觉得好笑。至于儿子,我大姨母生了三个女儿之后便没有再怀上,大姨父似乎也觉得无所谓。不过他们已经有了主意,前不久,我听大姨母跟母亲说,大不了在雒阳的周氏族中接一个子侄过来继嗣。

小舅父王恒,原来是父亲身边的车郎,后来救我六叔父有功,拔为射声校尉。后来西域都护壮大,小舅父自告奋勇去了焉耆做司马,领兵平定了乌孙内乱,归朝之后,父亲将他封了三千户武陵侯。

至于我的小姨母王萦,其实我对她的称呼一直很困惑。因为要是跟着母亲,我应该叫她小姨母,但要是跟着父亲,我该叫她六叔母。在我所有的叔伯里,六叔父刘珣跟我父亲的关系最好,封为了琅琊王,与我小姨母成婚之后,便就国去了。

据蒲那表兄和从音表姊说,当年六叔父追我小姨母追得很辛苦。母亲和父亲成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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