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红云其实挺喜欢这样与盘古静静依偎在一起的感觉的,躺在盘古的心脏处,听着那一声又一声强健而又有力的脉动,相信着他们还会有无数个漫长的日日夜夜。
红云很清楚盘古有一天会化成洪荒,可是时间实在是过去了太久,十二万年就这样一晃而过,盘古依然屹立在天地间。于是红云下意识的就会觉得盘古还会活很久,他们有的是时间一直在一起。
洪荒很空荡,红云却一点都没不觉得寂寥,因为他有盘古,总是喋喋不休、一眼错开都生怕他有危险的盘古。
红云甚至觉得天地间就这样只有他们两个人也不错的样子。
某一日,已经很少再说话的盘古突然开口问红云:“你的人参果树种下了吗?”
红云飞上盘古的耳边,他现在不站在很远的地方甚至连盘古的耳廓都看不清楚了,而等近距离时,那就仿佛是站在山洞门口,里面是一片幽暗昏惑。红云对着山洞用尽全身的气力高喊:“还没,我始终找不到一处能孕育出生机的灵气福地。”
即便红云已经如此之近的说话,但对于盘古来说依旧与蚊子哼哼无异。
声音能在幽闭的山洞里折射变得更大,但那也是有一定限制的。而红云现如今就好似在十万大山的门口高喊,而盘古却站在深山之中,声音再努力的折射放大,也还是传不到盘古的耳中。若不是盘古神识强大,能捕捉到洪荒大陆上的任何一丁点声音,想必现如今他们交流都会成为很大的问题。
听到红云的回答,盘古在内心苦笑了一声,只要他一日不死,这大地又如何能找到生机?
盘古又和红云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嘱咐红云道:“今天去宿在我脊梁上吧。”
成仙之后并不需要睡眠,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自己脑海里那个现代知识的影响,又或者实在是天地之初的洪荒大陆太过无聊,红云养成了每天都要睡两觉(晚上和午觉)的好习惯。
盘古变的实在是太大了,对于红云来说,哪怕盘古轻轻呼一口气,待在他身上的红云都会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地震。盘古舍不得打扰红云睡眠,但红云又不想盘古为了照顾他太累,两人便形成了这样的默契——由盘古决定红云的睡眠场所。等红云睡下之后他会封印那一处,这样当盘古想要偶尔解乏动弹一下身体的时候也不会影响到红云。
而因为不能总是封印一处,所以红云的睡眠地点总是在轮换。
当盘古跟红云说今天要换到脊梁骨上沉睡的时候,红云不疑有他,从盘古的耳边纵身而下,掉了有一阵子才终于落地。那是个对于红云来说仿佛一望无际的犹如平原的地方,但红云根据自己的经验和想象能判断出这里其实只是盘古脖颈和肩膀相接的地方。
由于实在是太过巨大,该有的弧度也就看不出来了。就像是地球虽然是圆的,但我们站在陆地上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陆地是平的。
从肩膀上翻越而过这个本应该很简单的动作,红云却花了很长时间,因为他不爱在盘古身上用法术,纯徒步就费了不少事儿。
盘古一路都在用神识小心翼翼的感受着红云,他不是觉得红云这样慢,而是恨不能再慢点、再慢点,将这一刻变成永恒。红云的重量对于盘古来说已经微乎其微感受不到了,但他依旧觉得他是能感觉到红云在他身上行走时的那份感觉的,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他的心尖,没有疼痛,只有甘之如饴的举足若轻。
盘古就这样一路注视着红云到达了他的脊背顶端。
人类大小时只有一个点的脊梁骨顶端,在盘古身上的体现却是另外一番风景,那几乎就像是一座大山的顶端,能看得见边缘,睡在中心时却绝对不用担心因为睡姿问题而滚下去的可能。
红云走的筋疲力尽,刚躺上去合眼没一会儿,就彻底睡熟了。
在睡前,红云还不忘很小声的跟盘古说了一句很近乎喃喃自语的:“晚安。”
红云的现代知识里有篇有趣的提过一个论调,晚安=wanan=我爱你爱你,换句话说就是那个天天跟你道晚安的人在话里总是都藏着一句我爱你。(这个论调确实引自某看过的某本过,呃,具体是哪本忘记了,特此标注一下,如有侵权某会这句话删除)
红云坚持和盘古说晚安,自然是因为他爱他的家人。即便洪荒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白天与黑夜的概念。
红云的晚安声很小,对于盘古来说基本是不应该听到的。但盘古偏偏就是听到了,因为说话的人是红云。盘古面如冠玉的脸上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也在心里也对红云道了一声晚安。
最后一声晚安。
说完后,盘古便施法让红云睡的更熟,将他的周围布阵隔音,并牢牢的巩固了在自己的脊梁骨之上。
然后,那个盘古一直想要避免,却避无可避的时间终于还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