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领棍子。”雨化田淡淡地说了一声。可继学勇脸色却是白了,要是以往犯了什么错事,督主不会这样惩罚自己。这一顿棍子下来,只怕要一个月起不了床了!
雨化田走到马进良跟前,将他手里端着的水拿走,然后递到鸳鸯面前,道:“漱口,随本督回府。或者留在这里。”
鸳鸯愣了许久,也亏得雨化田居然有耐心。她慢慢地伸出手,接过水漱口。雨化田这才别开目光,然后转身离开。鸳鸯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想起他说的话,心中再是害怕,也只得跟上。
马进良轻叹了一声,又听继学勇在一边摸着光头,喃喃自语:“督主莫名其妙地抓了一个蒙着脸的江湖人,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把人放了。那女贼抓了也被督主放了……现在怎么又惩罚我了。”
马进良从他身边经过,道:“今日可是鸳鸯姑娘拦下你的?”
继学勇一愣,随后想到,之前鸳鸯是有抱着自己的手臂拖延时间的。难道是……继学勇一拍自己的脑门,心里哀嚎,自己当时真的是想把鸳鸯一巴掌拍飞的!马进良难得福至心灵,居然一眼就看穿了继学勇的心思,对继学勇道:“鸳鸯姑娘若是出了个什么意外,就不是领棍子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继学勇咽了一口唾沫,心道,自己还是乖乖去领罚吧。上次还玉势,被督主罚了,伤口还没好呢。没想到……这都什么倒霉事儿啊!尽往自己这里来!
追上雨化田后,他并没有让鸳鸯坐进自己的马车——因为他闻不得一丝异味。鸳鸯倒是庆幸的,此刻的她宁可走在外面冷冰冰的外面,也不愿意和他一起坐在马车之内。
回了厂督府,雨化田又让鸳鸯先去沐浴洗漱。
鸳鸯道了一声“遵命”立即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之中,鸳鸯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一般——这一个晚上经历的事情都太可怕了。先是顾少棠拿着刀逼迫自己去西厂,后来……后来的事情更是可怕。鸳鸯闭了闭眼睛,努力不去想它。可越是这样,那一幕幕画面就越发清晰!她想到以后的日子就要和雨化田这样的人绑到一起了,心里升起了一丝绝望……
她无力地靠着浴桶,只觉得浑身都好难受,不知不觉地竟睡了过去。
鸳鸯再度醒来,只听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响起:“大人,这位姑娘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又因天寒地冻,得了一些风寒。等下官开些压惊的药,吃了便无事了。”
鸳鸯很快想起来这声音是上次来给她看病的老太医的声音——因为老太医身上有草药的味道,只要结合起来,就能立即想到。
可是……鸳鸯记得自己刚刚分明在沐浴,怎么会……她看了看四周,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到雨化田的屋里来了!即便她睡的还是她自己的软榻。而且四肢也有些难受,她动了动身子,很快察觉被子下的自己未着存缕!
她来不及羞恼,雨化田已然转过屏风进里屋来了。
“醒了。”雨化田淡淡地开口。鸳鸯下意识地将身子缩了缩,点头道:“多谢大人。”
雨化田拿着一个小盒子施施然地坐到她的床边,道:“太医说你的身子无碍。”
鸳鸯道:“多谢大人。”顿了一顿,她又道,“大人,既然奴婢身子无碍,可否让奴婢起来更衣……好服侍大人安寝。”
雨化田眼皮子也不抬,道:“本督已沐浴洗漱过。”这时,他打开手里拿着的小盒子,用手指挑了一点墨色出来,问鸳鸯:“可知道这是什么?”
鸳鸯疑惑不解,但因自己光着的身子与雨化田只隔了一层被子,不由有些拘谨和害怕,道:“奴婢……不知。”
雨化田微微勾唇,眼底不见笑意,话锋一转:“本督早早就说过,你是本督的人,偏你总是不长记性。”
鸳鸯心中一紧,她就知道雨化田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她想起了在西厂牢狱之中的那个男人——雨化田是故意让她看那个男人背叛了他是什么样的下场的。现在,他旧话重提,是也要这么对付自己了吗?
鸳鸯苍白了一张脸,可下一刻,雨化田却是忽然掀了她的被子!鸳鸯惊慌失措,赶紧曲着双腿,两手抱着自己的胸口,道:“你想做什么?!”
雨化田觉得她这副样子颇是好玩,挑眉看着她,道:“你是不是应该长点记性?”说完,他便从盒子里取出一条白色的布,稍稍一用力,便拉开了鸳鸯护在胸口的双手!鸳鸯拼命地挣扎,叫道:“放开我!”
雨化田目光灼热地盯着鸳鸯的胸口,手上则是迅速地将鸳鸯的两手绑住,然后他一把按住鸳鸯的肩膀,把她压在床上,又把那布条的另外一端系在床柱上。鸳鸯双手双腿都受到了钳制,不得动弹。她心中万分屈辱,在雨化田的大手按上她的胸口的时候,她哭道:“你杀了我罢!做什么要羞辱我!”
雨化田冷哼一声:“所以说,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他压制好了鸳鸯,慢条斯理地起身,然后从将一块帕子塞到鸳鸯的嘴里,擦了一把她的眼泪,从盒子中取出了一枚墨色的针!鸳鸯完全猜不到他要做什么……只是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一定很可怕。
雨化田重新坐到她的床边,他那原本就漆黑的瞳仁似乎深不见底,又带了一些莫名的火光。然后……他像是一个专心致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