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钟嘉卉走了进来,站在另一个洗手台前安静地洗手。姜百万赶紧把脸别到一边,四处看看,慌乱地走进一个隔间,假装上厕所。外头安静下来,钟嘉卉可能已经走了,浑浑噩噩的她扯了段纸巾按了按眼角的泪痕,开门走出去。
然而,钟嘉卉就站在隔间外面,冷峻地打量着她。
“钟助理。”姜百万无所遁形,只能扯一个笑容佯装无事。
“你哭什么?”钟嘉卉冷笑。
“我……”她支吾了半天,咬住下唇,本来已经稍微平复的情绪又因为想起宁珩还在外面接受记者采访而重新激动起来,不自觉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爱哭。
然而哭又能改变什么?
钟嘉卉咬牙,上去就狠狠给了姜百万一巴掌,发出“啪”的一声,把她打得向旁边踉跄了一步,扶着墙惊恐又愤怒地瞪大眼睛。
“姜、百、万!”钟嘉卉抬手指着她,一字一顿咬牙叫出她的名字。她觉得自己疯了,看到宁珩站在台上独自接受那么多刁钻问题的时候她有多煎熬,她多希望他下令把姜百万押到台上告诉各位记者“就是这个女的偷了清单交给一个赌徒,害得网上风波大起”,可是他没有,并打算在董事会面前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只为了钓出颜霖背后更大的鱼。他能忍,可她暗恋他那么久,实在受不了!她泛滥的同情和奔涌的爱!
“你这是喜极而泣还是害怕我们查出你吓的?装什么装?你以为你做了什么宁总不知道?!”钟嘉卉上前一步,逼视着她。
姜百万本想回敬她一巴掌,听她这么一说,扬起的手像掉进开水里的麦芽糖一样软了下来,大脑“轰”地一声,眼前一片空白。
“颜霖、颜淼淼和你都是一伙的,你们为了钱,前赴后继地想盗取岐黄仲景丸的机密。颜霖就是个老赌棍,你们俩也不是好东西!”钟嘉卉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全面崩溃,她的发髻依旧温丝不乱,可眼中早已赤红一片,“颜淼淼差一点害死了宁一俭,你!姜百万!你看看宁珩!看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他昨晚一个晚上都在加班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养虎为患!他为什么不把你推出去!为什么!你说!你和颜霖到底为谁做事!他们给了你们多少钱!说啊!!”
“你说宁珩早就知道我和颜淼淼的关系,他早就知道……我……”姜百万此时回神,从歇斯底里的钟嘉卉口中得知了真相。这下好了,一直担心宁珩最后会查到自己,现在反而不必担心了,他原来早就知道,她一开始就已经失去了他。她心存侥幸,他未尝不是,他可能以为自己不会这么干,可她让他失望了。
钟嘉卉冷笑一声,“记者会还没有结束,你若是还有点良心,现在就到台上去告诉那些喋喋不休、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是你,利用宁总对你的信任窃取了清单;是你,为了帮所谓的闺蜜‘报仇’,故意陷害我们御通制药。去啊!!去负责啊!!”
“我……”
“你不敢?还是不愿意?”钟嘉卉用力地抓起姜百万的领子,把她拖到跟前,“你现在不说,他走下主席台一样拿你问罪。你天真地以为他会纵容你一辈子?你真以为——你可以嫁给他?!哈哈哈!!呸!!你这个贪图富贵的小人!贱.人!!”
“放开我!”姜百万的脾气和痞气一下子上来了,狠狠挣开她的手,“老娘告诉你!我没拿颜叔叔一分钱!颜淼淼也不是为了钱才跟那个什么宁一俭在一起的!我……我知道我跟宁珩完蛋了!完蛋了!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提醒我!我这就去台上,我这就告诉他们!老娘一人做事一人当!”
钟嘉卉瞪着她,她喘了会儿,毅然开门跑了出去。
咽了口唾沫,钟嘉卉慢慢移动到洗手台边,镜子中那个怒火中烧的女人是自己吗?自己打了、吼了、逼迫了姜百万,除了公司的利益,还因为什么,她自己心里最最清楚。
只要姜百万冲到了台上,她就彻底不能再跟宁珩在一起了,因为,宁殊贵就坐在台下,看着一切呢。
“……所以,我认为御通没必要要求网站□□,谢谢幕后推手让岐黄仲景丸的知名度更高了。”宁珩回答完一个记者的提问,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温水小抿一口,看了看表,道:“下一个问题。”
一阵自远而近的脚步声,宁珩偏头看了一眼,只见姜百万涨红了脸往台上冲,那些机灵得好像兔子的记者马上也反应过来,相机、摄像机已经开始往那个方向移动。
“捂住她的嘴,带走。”他从她绝望而悲伤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飞快地吩咐一旁的工作人员。
两个高大的工作人员马上冲了出去,一人一边截住了姜百万,其中一人伸手把她的口鼻捂得严严实实,硬生生给拖出了会场,她连喊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宁珩再次显示了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在记者就要针对刚才冲上来的姜百万提出问题时,他提高音量说:“秘书处注意一下,就算有十万火急的电话和文件马上要我处理,也全部延后至记者会结束。刚才那位行政部人员按照公司制度做出惩处,五一后公示。各位记者,我们继续?”
姜百万被拖到会场外面后,燥热的头脑被风一吹,再次冷静下来。
人都是容易被情绪左右的动物,刚才被钟嘉卉一打一吼,本来就处于悲伤、恐惧的她一下子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