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这一家之主的姿态拿得还真好,许唯星和周子廷依旧僵在玄关,他已抱着项少龙转身回了房间,只留给许唯星一句:“我把项少龙放回猫舍,你招呼客人吧。”
许唯星被噎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反倒是周子廷,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合理可能,只能一笑:“你的上司住……你家?”
许唯星如今是一个头两个大,她该怎么解释?怕是在周子廷看来,她已经是个大谎话精了——最初得知要和他相亲,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小胖子,就带着男朋友一道赴约,好让他知难而退,可后来一见他真人,就对他生了好感,故意让他误会此男友是假。
许唯星也没辙了,索性两手一摊,和盘托出:“不管你信不信,他确实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房客,我和他的关系有点……复杂,因为他还是我的……前男友。”
刚滚过床单就发现他是分居未离婚状态,这么狗血的事许唯星觉得就不必说了,说了反倒更像假的。
见她解释得如此小心翼翼,周子廷就算心里还有疑惑,但为了宽慰她,他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和煦:“我信。”
那边厢,卓然已经安顿好了项少龙,优哉游哉地回到客厅继续一边喝咖啡,一边用电脑看文件,偶尔抬头看看还站在玄关、不知在说些什么的两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不就是他的目的么?一句话都不用说,已经是绝妙的反间计。
分明是坐等他俩聊崩的架势,却还假惺惺地问:“要不要喝点东西再走?”
周子廷刚微笑着推拒道:“谢谢,不必了。”许唯星却不知怎么想的,故意跟卓然对着干似的,热络地邀请:“喝点东西再走吧,我刚买没多久的咖啡机,配上我刚带回来的咖啡。”
果然,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卓某人一听她这么说,眼角微微一眯、分明透着不悦。
周子廷也不傻,在卓然和许唯星之间来回张望了一下,就已经明白自己被这女人当枪使了,但周子廷想了想,很给面子地改口道:“好啊。”
许唯星果然是不气死卓某人不罢休,卓然泡的是蓝山咖啡,还有大半壶在咖啡机里,她就直接当着卓然的面把大半壶咖啡给倒了,换上自己带回的麝香猫咖啡,慢慢蒸馏。
卓然只能全程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女人是如何殷勤地招待,又是把珍藏的整套咖啡杯拿了出来,又是满橱柜地找方糖,又是翻冰箱找配餐的点心。为了给周子廷腾出位置来放这些吃的喝的,卓然原本搁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和咖啡杯全被这女人撇到了角落,卓然只能孤零零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双人沙发上的两人如何谈笑风生。
周子廷见时间太晚准备告辞,许唯星不仅急急忙忙开行李箱找出那件衬衫,甚至还二话不说送周子廷下楼,就留两个情侣咖啡杯摆在卓然面前,卓然看着眼前这副人走茶凉,为了忽略掉心里那点不平衡,一把拿过被弃置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来继续看文件,可文件上的文字如今在他眼前就是一团浆糊,幻化着幻化着,就幻化成了周子廷那张似乎时刻都在笑着的脸。
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的卓然终于忍无可忍,“啪”地就把电脑合上了,随手扔到一边的沙发上。这时,玄关处传来“啪嗒”一声开锁声——这幼稚的女人终于回来了。
可转念一想,用别的雄性生物来刺激他,她是有多幼稚?而他还真的被她成功刺激到了,可见他在面对她时,也成熟不到哪儿去……
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开门进来的这位幼稚鬼,却在看见她手里拿的一摞东西后,卓然表情一僵——这女人手里拿着一沓现金。
许唯星直接把这沓现金往卓然的电脑旁一放。
卓然的脸色从没有过的僵硬——果然这个女人最知道他的软肋。
“什么意思?”卓然抬眸看她,眼神是很久未曾见过的狠厉。
他这副样子其实极少有之,许唯星压制住心中那丝胆寒,艰难地维持着冷傲:“这是违约金。房子我不租你了,按照合同违约金是三个月的房租,明天请你搬出去。”
从这个女人手里接钱,在他看来是莫大的耻辱,无论这笔钱是何用途。卓然不禁冷笑了一下:“如果我不收呢?”
许唯星也以冷笑作为回应:“那你就继续住这儿吧,我搬去别的地方住就好了。”
许唯星处理私事上一向是温吞水的个性,很少像现在这样反唇相讥,而此刻面对这样的许唯星,卓然终于意识到,这女人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许唯星也没等他回答,说完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砰”地一声猛力关上门,决绝地没留半分余地。
许唯星发现自己狠下心来的时候真的还挺狠的,自己的父母当初就是被小三拆散的,虽然母亲特别争气地很快就找到了第二春,如今生活得也很幸福,但她平生最痛恨的还是小三,可没想到自己竟无缘无故成了自己做痛恨的人。
安眠药吃两粒,管他什么烦恼,照样睡得着。
只是一直控制不住地做梦,断断续续的梦境里,她正亲昵地挽着19岁时的卓然,幸福地仰头看他,他的脸却一下子从19岁时的模样一下子又跳到27岁时的模样,他冷酷地甩掉了她的手,梦里的她想要追上前去,卓然的身影却突然由一个变成两个。许唯星在梦里极力地辨别卓然身边突然出现的那个人是谁,最终她惊呆在了原地——那人正是卓然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