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去,赵青空半晌没有得到女子的回应,一转头,却见那张漂亮而又精致的脸上,竟然挂满了晶莹的泪珠。
他一下子慌了起来。
连忙从怀里掏出手绢递了过去,慌乱地说道:“姑娘,姑娘,你莫要误会,小生并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我就是那个意思……不不不,也不是……”
他呆头呆脑口齿不清的解释着,完全看不见昔日与其他考生舌战时的意气风发:“我并不是针对你……我……小生并没有斥责姑娘的意思。”
女子接过了他的手帕,并不擦泪,只是痴痴地看着他,染了泪水的眼睛越发迷蒙,看的赵青空心里都跟着酸了起来。
“公子,小女一心只想报恩,并未想到让公子如此困扰……”
“若小女报恩不成,便飞升不了,只能做一辈子的精怪,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着,便要往门框上撞去。
听见“飞升”“精怪”几个字,赵青空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伸出手拦住了她,问道:“姑娘说的飞升,精怪……可是奇闻异志中所说……”
被拦下来的女子有礼的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只是一只手扯着他的衣角,咬紧了唇,没有说话。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紧张地盯着他,眼神里带着慌乱:“公子,公子……我并没有害你之心……”
“姑娘……”赵青空的表情依旧温和,没有出现半分的惶恐之色,明白了她的身份之后,见她如同一张纯洁无暇的白纸,虽说是精怪然而眼眸里一片纯净,心中便没有半分的害怕,反而多了许多的怜惜,“我知晓你没有害我之意。”
他说出这话,女子的神情才安定下来。
“我只是想报恩,并非想要害公子的性命。”
赵青空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姑娘把眼泪擦一擦,我们进屋说吧,在外面站着也不好。”
“嗯。”女子点了点头,然后红着脸用赵青空给的手帕擦起了泪水,顺着他的手往屋里走去,饭桌上的饭菜早在两人的这番耽误下凉了,女子面带愧色的说道:“公子,都是我不好,饭菜都凉了,你从外面赶回来,忙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吃饭吧,我重新给你热热。”
“不必。”赵青空拦下了她,说道:“饭菜凉了有凉了的滋味,而且姑娘的手艺很好,想必饭菜即使凉了也很好吃。”他说道,一边将地上的碗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给自己添了饭,女子想要伸手拿过碗去洗一洗,也被他拒绝了,说难得麻烦。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他安慰道,女子却眼眶又红了红。
她知道他一向是洁癖的性子,自己的东西定然要打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每日除了读书写字以外的事情就是打扫这几间屋子,所以竹屋虽然小而简陋,但是却并不显得难看,反而别有一番韵味。
赵青空夹起青菜送入了嘴中,盐放多了咸的发苦,但是他却是眉头也不皱一下的吃了下去,蘑菇炖的汤倒是很鲜美,不过没什么咸味罢了,见女子期待的看着他,他笑了笑:“姑娘的手艺很好。”
“那就好。”女子舒了一口气,“我尝不出来味道,只能够学着你平日做菜的样子,所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小生斗胆问一句,不知姑娘是何种精怪……又为何说小生对姑娘有生养之恩?”他问道。
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公子可还记得三年前你作的画?”
“三年前?”赵青空的表情有些疑惑,他常年靠着卖字画为生,三年里为了生计不知道画了多少副画,如何记得自己当时画了些什么。
见他吃过了饭,女子在他面前盈盈一拜,交代起了自己的来历。
“公子,小女本是镇上冯员外的长女卿然,十六岁那年因外出踏青不幸溺水而亡,幸而魂魄附身在公子三年前所作的画像上,又得公子用精力日日抚养,才能够有修炼成仙的机会,”说着,她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卷画轴,然后在赵青空面前徐徐展开,“这正是小女所附身的画。”
画中是一条繁华的街道,一个美人在不远处回眸一笑,正是万种风情,整片天地仿佛都为之失色。
赵青空的脸有些红,这幅画并非是哪个客人要求的,而是他在三年前他在街上摆摊作画的时候,一抬头,恰好看见不远处一个美人在人群中回眸,那双明媚的眼睛一下子就看进了他的心里,回到家中之后他做梦都梦到了这双眼睛,梦到那美人微微抿起的红唇,辗转反侧,于是有了这幅画。
他看了看卿然的模样,一下子和三年前看到的那个美人重叠了起来,于是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难道当年我在街上看见的……就是姑娘?”
卿然点了点头,随即又笑得有些惆怅:“公子在街上见到我的那一面,正是小女溺水的那日。”不过随即她又高兴了起来,“小女溺水之后,在世间本来只能徘徊三日,便不得不跟随那牛头马面受轮回之苦转世,但因为公子画的画极好,竟然有了灵气,让小女得以藏身其中,躲避过了鬼差的追捕。又因为公子常常在小女耳边念叨一些圣贤的书籍,让小女若有所感,得以成道,所以才能够在短短三年里边修炼有成,有机会位列仙班。”
“公子可以说是小女的再生父母。”
“这是个人的机缘,”得知了卿然的遭遇,赵青空也很为她感到高兴,不过得知她就是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