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已经退了,身体还有些疲软,丁辰躺在床上睡了一上午。中午下了楼,厨房里保姆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丁辰吃了一些就出门了。
别墅离着公交站牌有些远,丁辰走了一大段路,刚刚修整好的身体又有些累了。等公交车过来,坐在空无一人的公交车上,丁辰看着郊外山上的丛丛树木,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一样。
烦心的事情总是聚到一块跟搞团购似的,丁辰脑袋想得发胀,窝在冰冷坚硬的座位上,双手抱臂将头缩进领子里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快到站了。将一脸的疲惫和苍白扫光,丁辰拍了拍脸让自己精神些。等公交车停稳以后,丁辰下了车。
来找秦诺的时间一向不固定,以前忙的时候能长达一个星期不来。这几天来的这么勤,秦诺也很高兴。
秦诺正拿着平板在看什么,坐在床上,脸色比那几天好了不少。医生说她最近状态不错,这让丁辰也很高兴。仿佛所有的事情,在秦诺状态不错这里都变得不是事儿了。
笑着推开门,秦诺见丁辰进来,脸上瞬间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撒娇似的张开了手臂,丁辰过去抱了她一下,松开后,笑眯眯地问:“看什么呢?”
将平板收起来,秦诺摇了摇头,脸颊上闪过一丝红晕,轻轻地说:“没有什么。”
“这平板是谁的?”丁辰随口问了一句。
“新来的医生的。”秦诺说,然后将平板递给丁辰说:“可以看电视剧。”
这里竟然又来医生了,不管怎么样,能与秦诺打上交道来,就是好事儿。秦诺性格外向,但是胆子比较小,精神又有些不太正常,所以一般不出去,出去也未必和人打交道。
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丁辰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说:“走吧,出去晒晒太阳?”
高兴的从床上下来,秦诺拉着丁辰的手俩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疗养院里的人大多是年纪大的老人,或者是精神出问题的中年人,像秦诺这么花季年龄的病人很少。秦诺在这里,已经住了一年半了。病人走了一大批,秦诺却一直风雨无阻的驻扎在这里。
这里环境虽然不错,但是为了秦诺的康复治疗,丁辰决定如果有钱还是要给她换更好的疗养院的。
走了一会,秦诺累了,俩人坐在长椅上,秦诺掏出一根扎好的红毛线,要与丁辰玩儿翻花绳。丁辰陪着她玩了一会,尿意袭来,让秦诺在这等着,然后去了趟洗手间。
身边没有一人,阳光晃得秦诺眼晕。抬头看了一下太阳,又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红线,秦诺嘴角突然扯开一抹诡异的笑容。
将红线死死勒紧自己的指缝,秦诺突然开始剧烈地拉动了起来。拉动的地方很快渗出血液,渗入红绳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歪着脑袋,秦诺的笑意越来越深,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就在红绳快要被她扯断的时候,秦诺的手一下子被另一只手给握住了……
丁辰回去的时候,秦诺正乖巧的坐在长椅上,旁边坐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穿白大褂,戴着金框眼镜,一脸斯文。
心下一急,丁辰立马小跑着过去,见医生是在给秦诺包扎双手,丁辰眉头皱紧,柔声问秦诺:“这是怎么了?”
秦诺目光有些空洞,眼睛睁着大得吓人,她咧开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说:“血……血……”
记忆开始泛滥,丁辰浑身冰凉,嘴唇剧烈地发抖,赶紧坐在秦诺身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说:“诺诺,没事……没事……”
像是小鸡一样的笑声,缓缓的从秦诺的口中冒出,喷在丁辰的胸腔上,寒气逼人。
见丁辰这样抱着秦诺,医生开始有些诧异,可见秦诺不反抗,医生温和一笑说:“你是丁先生是吧?我是新来的医生,我叫孙丕。”
抬起头看着孙丕,丁辰想起了秦诺手里的平板还有她的笑容。由衷地冲着孙丕一笑,丁辰说:“谢谢你。”
没有继续在外逗留,丁辰背着秦诺回了病房,让她握着手睡过去,丁辰去了孙丕的办公室。
丁辰找到孙丕时,孙丕正在整理档案。见丁辰过来,孙丕将档案合上,礼貌地说:“请进。”
秦诺一向不让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碰到,她竟然允许孙丕给她包扎伤口,两个人可能已经交情匪浅了。
丁辰进去后,先跟孙丕道了个谢,然后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秦诺她恢复记忆的可能性有多大?”
对方的表情有些过于严肃,孙丕微一皱眉,却轻松一笑说:“这要看她想不想要恢复,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她受到些刺激,还是可以恢复的。”
抬眼看了孙丕一眼,丁辰问:“红绳是你给她的?”
孙丕一愣,淡笑着说:“是。”
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丁辰表情有些复杂。见孙丕不解,丁辰压抑下自己的火气,突然一笑,轻声说:“孙医生,我很感谢你对秦诺的照顾。但是,我希望这些刺激以后离着她远一些,我不想让她再受到伤害。”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
将人送来疗养院,大多是想要人恢复。秦诺不恢复记忆,打开心结,精神状况不可能恢复如常。病人的私事儿孙丕不打算掺合,但是丁辰这样说,还是让他有些不悦。
孙丕没有说话,丁辰歉意一笑说了句打扰了,然后就走了。门轻轻关上,孙丕打开档案盒,里面工工整整地放着秦诺这一年半的所有详细资料。<